“这不是一句顾全大局便能推脱责任的,剑川。”
“我们也不能因为自己抱着随时可以为国捐躯的决心,而要别人也怀抱着如此大义!”
肖镇西喉咙发紧,声音嘶哑。
“剑川,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如果当日接旨的不是孟珏而是旁人,你还会如今日这般对待她吗?”
晌午时分,仪队总算停在一处平原整备休憩。
缺了钟攸这个惹祸精,队中众人在诸玄甲卫的带领下也算井井有条。
文骛将马放开,任由它去吃草。他环顾四周,几只灶炉升起炊烟,食物的气息蔓延开来。肖镇西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道:
“怎么?”
文骛抿抿薄唇。
“此处地形辽阔平坦。”
肖镇西一脸疑惑。
“所以?”
文骛眉头跳了跳,他忍耐地朝肖睨了一眼,随即口哨一吹,正与跃灵引颈嬉闹的追风扬蹄嘶鸣,欢快地奔向主人。文骛冷着脸一言不发,跨上马扬长而去,留下茫然不解的肖镇西。
“主子的意思是您或许可以去邀公主殿下出来跑马。”从小与文骛一同长大的齐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牵来自己的马,示意肖镇西。
“这匹马还算听话。”言下之意是叫孟珏骑这匹,毕竟她的配马在进延安那日便撞树断颈而死了。
肖镇西愣愣接过缰绳,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哎,文骛脸上那巴掌……真是孟大娘子干的?!”
齐云自持慎重,听到此话额头的青筋依旧鼓了鼓。肖镇西偷笑一声,牵着马朝马车走去。
箐兰正打了水往回走,见肖镇西朝她招手忙行一礼。
“你家娘子可在歇息?”肖镇西瞥了眼水囊,问道。
箐兰垂下眸子低声道:“娘子困乏,还在休息。”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箐兰也看出眼前人也并非与娘子一心,说话愈加滴水不漏。她并不想让情绪低沉的娘子再接触这些人,但肖镇西却是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箐兰无奈,只好掀起车帘。
“娘子,水来了。”她将水囊递给墨竹,墨竹接过倒入小炉,顺手又将火拨了拨。
肖镇西原本还想着箐兰能替他通传一声,不想车内半天没有动静,他长长叹了口气,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窗沿。
“孟娘子,天气正好,可要出去跑跑马、吹吹风?”
车内一片寂静,窗帘柔顺地垂在窗口,将车内与车外隔成两个世界。
肖镇西望向远方,只见方才策马狂奔的文骛正停在原上,眼睛时不时朝这边看来。肖镇西举起手臂,只当再敲,车内却传来孟珏疏冷的声线:
“烦将军挂念,孟珏惶恐。只是前天方惊了马倒也不敢再碰,此去路途尚浅,我在车内便好。”
礼貌疏离的拒绝,不露一丝破绽。
肖镇西收回手:“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叫红豆将午饭送到车内。”自昨夜之后,文骛已撤回了放在孟珏身边的眼线,红豆南枝依旧随队,只是不再侍奉孟珏。
这次孟珏回得很快,短促的应声,似乎急于结束这场对话。肖镇西自知不能再留,只好灰溜溜地去寻文骛。
“剑川。”他将马还给齐云,却见一早便不见踪影的渠进正站在文骛面前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
“实情确如墨竹所言。此前小涓遇袭乃张旸一人所为,殿下并未参与。另主子托属下转交的话也已带到,但荀先生并未回答,只是盯着天空许久,然后从高堂上取了这个给我。”
渠进掏出一个包裹递给文骛,肖镇西也凑上来细细看去。
“剑川,这是何意?”
文骛接过物什缓缓举过头顶,锋锐的刃弧反射出刺眼的光。
“鸣镝……”
“鸣镝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