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绝对超过两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连两小时都睡不到的话,即使拥有反转术式也会死掉的吧?”
哈泽尔因为和他凑在一起实在太热的缘故,选择将自己独立出去,毫不讲究地坐在矮几上,捧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补充水分,闻言看着五条悟笑了一下。
五条悟解开眼周绷带的束缚,换上在熟悉的环境中能让他更轻松一点的墨镜。
他从镜框上缘看了看哈泽尔,小声嘀咕道:“总觉得你笑得超级不怀好意啊。”
“因为没否认我的第二句话嘛,”哈泽尔说,“还以为你会跳起来超大声地反驳我呢。”五条悟坐在地毯上,冷不丁地道:“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你的双下巴哦,哈泽尔。”
哈泽尔表情不变地喝着水,只是抬脚踩在五条悟的大腿上,脚跟发力碾了他一下。
“不过确实是这么回事。”五条悟握着她睡裤和短袜之间露出的一截脚踝,垂头边思考边说,“把你关起来的话,至少要保证一日三餐营养均衡,半夜饿了要能及时吃到合口的宵夜;你无聊的时候要和你说话,
每天都要收拾被上蹿下跳弄得一团糟的房间;还要陪你看书看电影,要花的时间可完全算不上少啊。”“……这种形容,好像不是在说人类吧?”哈泽尔表情复杂地问。
五条悟愣了几秒之后,才勾起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哈泽尔之前就是这么对我的来着。”他抬起头看着哈泽尔,从滑落的墨镜下露出的湛蓝眼眸里,
带着她所熟悉的、只属于被宠坏的猫咪的无辜又狡黠的笑意,以及成年人故作无情的外表之下掩藏得很好的柔和目光。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很辛苦啊,以你这样满足最低生存需求就完全足够的生活方式,只是在让我吃饭这件事上就花了不少心思吧?”哈泽尔移开视线,
在骤升的体温中平淡地说:“可爱到这种程度是犯规的啊,五条先生。”
原本五条悟正三心二意地捏着她从外踝到小腿一带的骨骼,闻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在看到她微红的耳朵后,便像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其实是一根棒槌似的,略显僵硬地放开了她的腿。
“其实我最近是在加练来着。”五条悟被微妙的气氛裹挟着,不打自招地承认道。
哈泽尔顺着他给出的台阶下来,若无其事地接上话题:“加练?体术?——明明已经是最强了?”
“不要告诉别人哦,很逊的。”五条悟小声嘀咕道,“休了一周假之后变得像木乃伊一样、连拉筋都会痛到惨叫什么的,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这个情报倒是真的让人有点惊讶了啊……”哈泽尔说,“老实说,五条先生以前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随随便便就能达到普通人完全无法企及的程度——这么一种让人火大的bug级存在来着。”
五条悟撑着脸道:“那现在你知道了,即使是最强,也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保持训练量,才能在大家面前随随便便达到普通人完全无法企及的程度。哈泽尔也多少有一点基础,应该有所体会吧?即使只是偷懒了一天,对身体的控制力也会断崖式地下跌的,必须要花费十倍百倍的努力,把缺掉的课程补上才行。”
“是啊,有所体会。”哈泽尔放下杯子,摸了摸五条悟柔顺地散下来的头发说,“所以我选择了放任它随便下跌。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本身已经是天才了,还能这样坚持下来,五条先生真厉害啊。”
“对吧?”被夸了的五条悟随着她在他头发上揉来揉去的动作而摇头晃脑,“但是情报也不是白白分享的噢,要用你的来换才行。”
“身高一百七十七公分,体重五十六千克,性别女,straight。”哈泽尔随口说着,在五条悟头顶攥出一小绺翘着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颗戴墨镜的白苹果。
五条悟:“体重有点偏轻,试试增肌怎么样?……等等,不是这种情报啊。”
他把哈泽尔作乱的手拽下来,往她怀里塞了个从沙发上拿的抱枕:“我问你答,不许说谎。——你姓什么?话说这个问题居然是在认识快一年的时候才问的,好奇怪啊。”
“我们赛博坦星球的人就是要在接吻之后才能互通姓名来着。”
哈泽尔抱着抱枕,声音里带着一点困意:“不知道姓什么啊。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很小的时候随院长的姓,后来院长因为猥亵幼女被一枪干掉了,在那之后就捡到什么姓什么。施瓦辛格,斯塔克,韦恩,半泽,姬野,内塔尼亚胡……反正只是几个字节而已。”
“我觉得还是五条最好听哎。”五条悟把脑袋搭在哈泽尔腿上,打了个哈欠说,“虽然我不太可能有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女儿,但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话猛然顿了一下,随即有些魂不守舍地接上了显然全靠本能说出的下半句:“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当父亲一样敬仰的话,也不是不行。”
哈泽尔:“真的?可以由我签放弃抢救知情同意书的那种?”“……”五条悟在她腿上闷了一会才道,“你知道这东西不仅仅是子女能签的吧?”
“知道,”哈泽尔悠悠地说,“但我倒也绝不可能有个比我还大两岁的儿子啊。”
五条悟抬起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冷笑:“无论如何,你很期盼拔掉我的氧气管这件事,我已经完全领会到了。”
“那倒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哈泽尔说,“五条先生不是不接受长命百岁的祝福和期望嘛,所以我就不再多提了。”
五条悟不满地喵喵道:“等着吧,说什么我也要活到一百二十岁,熬到亲自挥动铁铲把你埋进地下为止,绝不会给你擅自决定我生死的机会的!”
“但我预约的是海葬来着。”哈泽尔说,“想不到吧?现在该去学船舶驾驶了。”**“说起来,哈泽尔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五条悟在公寓里转了一圈,找出一条柔软的新毛巾,递给在药物作用下开始大量出汗的哈泽尔。
哈泽尔擦掉脸上的汗水,把怀里的抱枕丢给五条悟:“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公平起见也要你先回答才对吧?”
“欸——”五条悟接过抱枕放在沙发上,“回答什么,我的小时候吗?”“对对,”哈泽尔点头,“幼崽时期的小悟,我超好奇的。”
五条悟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幼崽时期……没什么好说的啊。大部分时间都在老宅学习咒力和术式相关的各种课程,后来家里请的老师没什么可教的了,就整天泡在忌库的藏书堆里。有任务的话就去出任务。
“有时候会偷偷溜出去玩;因为被诅咒师悬赏,也面临过几次追杀。虽然父母都在世,但基本不见面,也没有朋友,十几岁的时候自己选择去高专读书。基本就是这样。挺无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