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司马丹此行跟长公主通过气,说不定就是长公主骗他来的。
荀郁倒不怎么担心司马丹怎么来的。
可如此一来,这高阳太守便算暴露了,她有些可惜:“竟浪费了一个如此重要的暗桩。”
“浪费?”司马丹气得笑不出来,“你还有多少惊人之语,不如一口气说了。”
荀郁知道司马丹意思是为了救她的命,谈不上“浪费”。
可她一想到这高阳郡乃冀幽两州关门,日后出其不意之下能发挥多大作用,还是十分惋惜。
她很有自觉,向来是把长公主的东西当作自己的财产看待的。
到了地方,司马丹把她放下。
荀郁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为何一直抱着我?”
“你不觉得问得太迟了?”
若是平时的司马丹,说这话时可能会搭个白眼,可此时他只是神情淡淡的,抓了荀郁一只手细细地看着。
又白又瘦的一只手,力气实在小得很,捏起来好像没有骨头。
此刻已经恢复了温度,不像他刚找到她时那样冰冰凉凉,还在剧烈地颤抖。
不止这只手,方才小丫头全身都抖得厉害,害他抱着的时候还以为是发了什么病症。
这要怎么让她自己下地行走?
司马丹认为荀郁可能确实有些病,不止在身上,还在心上。
她会对有些东西产生恐惧和厌恶,这些感情会体现在身体反应上,但神奇的是从她面上完全看不出,甚至有时连她自己也不知。
他想起刚认识荀郁不久的那次宫宴,长公主叫她去处置侍女。
在场没有人能看出来荀郁对这个命令有丝毫抵触,只有他不小心发现荀郁的手有多冰冷。
今日这次也是。尽管已经浑身发抖,她却面色如常地跟他东拉西扯这许多,好像根本没遇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司马丹只能想起一个词:自欺欺人。
她在骗自己不讨厌、不害怕,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事,才叫她养出了这般习性?
恐怕也不全是长公主的功劳。
荀郁打量太子的表情,似乎心情不是很妙。
想想也是当然,他刚杀了一个平日关系还不错的堂兄,那个堂兄甚至尚未对他做什么。
司马丹有多照顾他的兄弟姊妹,荀郁作为老被照顾的其中之一,是再清楚不过。
可这人偏偏又是为她杀的,她能说什么,只好干巴巴道:“殿下,您……节哀顺变。”
司马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荀郁在说什么,淡淡一笑:“这有什么。”
他默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今日才发现,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人。”
荀郁有些不妙的感觉:“……什么样的人?”
“没什么。”司马丹放下手,“你为什么还叫我‘殿下’?整天‘殿下’‘殿下’,全天下没有十万也有二十万个人这般唤我。我觉着如此生疏的称呼,不利于我们……进一步成为盟友。”
“你不是刚说不要做盟友了?”
“那就更该换个称呼了。”
“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