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蘅却笑着道:“多谢三公子,我不怕。”
他诧异道:“不怕?”
她点头。
虽说谢容与这人不是正常人,但既然是官配,总不能真的杀了她,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的目光沉了沉,却还是道:“那也好。”
回去后,庄蘅一直在思考。
作为一个现代人,该有的正常思维她当然具有。
兴许这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天性如此,但从现代心理学角度来看,天性如此的几率非常小,相反,幼年时期的经历以及个体在成长过程中的认知发展对他性格养成的影响更大。
她不大相信谢容与是无缘无故便会变成这样,但放眼看看谢府,好像也并无不正常之处。
庄蘅是个很喜欢为自己提前打算的人,虽说这“打算”可能并不周到。她在国公府经常受辱,生母去世后过得更加艰难。她对原书剧情发展也并不了解,若日后遇到什么自己根本无法解决的困境,举目无亲,庄窈又是一届女流,她并不能总是连累阿姐,于是举目四望,她唯一能够求助之人也就是她的官配谢容与了。她得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为自己谋算,哪怕这个官配是个疯子,哪怕她的谋算可能并不会成功。
所以她现在要趁机考察考察,多了解此人一些,看他到底可不可信,最后能否真的帮到自己。
至于到底如何谋算,她没想到,也不大能想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趁机试探试探,但愿她这不大聪明的试探不会被他发现。
翌日用早膳时,过了卯时三刻,谢容与也未至正堂。
谢麟面色阴沉,目光拂过众人,刚欲开口,便看见谢容与走了过来,口中淡淡道:“父亲恕罪,昨日忙着处理琐事,今日便起迟了。”
谢麟冷哼一声,未看他一眼。
谢容与坐下,他眼力好,一眼便看着不远处庄蘅不屑而鄙夷的神情。
庄蘅当时想的是,谁不知道你的琐事是什么,动用私刑恐吓旁人罢了。
昨夜她果不其然梦魇了,梦见跪在地上被射中的人是她,吓醒后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鄙夷的神情。
本来谢容与已对她没了什么兴趣,只觉得她是个胆小的官家小姐,既不碍自己的事,那他也无需多对她注意。
偏偏近来他觉得她不大一样了。
从那日她发现他手臂上的伤疤后,她对他的那份畏惧便消失了。
原由是什么,他不清楚。
他猜测,是不是这愚钝的小姑娘发现自己手臂有伤,又被父亲责罚,便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其实软弱可欺,所以她无需害怕什么。
他需要旁人对他的畏惧,这样他手上沾满的鲜血才有意义。而不知天高地厚、在他面前胆大包天的人,他最为厌烦。现在的庄蘅,显然已经成为了这种人。
最重要的是,她身边还有个谢容止,以及背后的谢家。
他冷笑一声,握紧了银箸,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这小姑娘长长记性。看来昨日跪在地上的人不是她,她便不懂得害怕。
那日用完早膳,众人纷纷离席,庄蘅走得迟,忽然发现地上有个香囊。
那香囊做工精致,她让芙蕖捡起来,环顾四周,无人来拾取,便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上头绣着两个字:逸安。
她立刻道:“啊,我知道这是谁的了。”
芙蕖道:“是谁的?”
她眨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逸安到底是谁,只恨自己的那张小纸条没带,最后只能把香囊拿给芙蕖看,“这是谁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