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子衿最烦的就是他这点:“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思维去衡量别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想的并不重要,话一出口,你必须给对方应有的尊重。”
上回在餐厅见佳文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说的话并不过分,但语气和意思都让人不舒服。
她纠正得严肃,王江涛没有接茬。他拿过水杯喝了几口,再转头,她似乎余怒未消,半张脸隐没在淡淡的阴影里,美丽却尽显疏离。
于是他凑过去吻她,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在她反抗之前,箍住她纤细的手腕和腰肢:“好了,对不起,你说得对,我有时是嘴快了些,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
子衿只说:“你放开我。”
“对不起。”他没有放,反而贴着她的耳廓,小心而缓慢地啄,这是他一贯的道歉和退让方式,“子衿,你愿意带我来见你的家人,我很高兴,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改,就是别对我不满意。”
他想起刚才她在人前说“背我”,是那么娇柔可爱,但只有他们两人,她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他既委屈又不甘,双手在她身后一遍遍地抚摸着:“不吵架了好不好?”
子衿想逃离,想说不,但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769路公交车进站出站,终于抵达离家一公里远的站点。佳文先一步下车,许弘成边跟着她边和母亲告别:“嗯,明天回,到家吃饭。”
佳文停住脚步,他递过手机:“妈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脱口而出,又觉得这回答太难为人,接过说,“妈妈,我想吃笋,就上次那种,油焖特别香。”
“好的。”杨建萍立马应了。
许弘成等她挂断递还:“你喜欢吃笋?”
“不喜欢,但你妈妈喜欢,而且她说按时令吃东西既能省钱又顺应自然,对身体有好处。”这让她想到汪美仙的购物习惯,“不过我妈妈就比较挑,爱吃新鲜上市的,早桃早李早西瓜,冲锋挨宰。过年的时候冬笋降价了吧,她不要,偏要吃春笋,二十几块钱一斤比肉还贵,也不心疼,一连吃了一礼拜,所以现在春天还没完呢,她老早就吃腻了。”
许弘成听她叽里呱啦一大堆,嘴角轻轻勾了下:“那你呢?你那一礼拜吃什么?”
“剩菜呀,我和我爸在她旁边拿电火锅乱炖,什么都往里倒。”
许弘成又笑了下,佳文没看见。路灯光线暖黄,她在前面带路,许弘成就跟在她左手边。
就这么走过了十字路口,转入僻静的居民区人行道。许弘成出声:“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佳文脚步放缓:“什么?”
“刚才,在公交车站。”他提醒。
醉酒、浴室、新婚夜。佳文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