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娘子冷笑一声,拂袖扬长离开了大院子。
众小姐面面相觑。
粉衣裙的姑娘犹自垂泪。
白衣裙的姑娘于心不忍,上前安慰粉衣裙。
红衣裙的脾气暴躁,骂一句“哭什么哭真晦气”,叉腰回房。
黄时雨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盯着面前的树干出神。
“你长得真好看。”粉蓝衣裙对发呆的黄时雨道,笑颜真诚。
黄时雨一怔,回了个福礼,“多谢小姐抬爱,你也很漂亮。”
粉蓝衣裙姑娘道:“我叫蓝素,潼水人士。”
黄时雨依礼也自报了家门,二人初步相识。
次日立冬,设色场的公厨为大家准备了热气腾腾的水饺,南北两种口味,因为水饺的外形酷似耳朵,吃热水饺寓意再冷的天耳朵都不会挨冻。
黄时雨尝了一口,挺好吃的。
昨日那位红衣裙的暴脾气姑娘却难过道:“缘何把水饺包这么大一只,又烫又蠢笨。”
这位姑娘姓姜,姜姑娘的脾气不太好,黄时雨轻易不会寻她说话,也就无法告诉她,正常人家的水饺都这么大。
蓝姑娘似乎也吃不惯,想来亦是个出身优渥没吃过苦的,但是蓝姑娘硬着头皮吃,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抱怨。
姜姑娘鄙夷地觑着黄时雨,“你怎么这么能吃?”
黄时雨咽下食物,轻言细语道:“现在多吃点等会才有力气干活,你也吃两个吧,肚子饿的时候特别难受。”
她这话提醒了众位娇滴滴的小姐,这趟是来干活的,真正意义上的做工。
于是,一股难言的哀愁弥漫开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其他三个姑娘硬着头皮开吃,只有姜姑娘依然不为所动,甚至把自己的水饺推给黄时雨,“能吃你都吃了吧。”
黄时雨吃不了这么多,便摇了摇头。
姜姑娘嗤笑一声。
除了水饺,公厨还给每个人发了两只小儿拳头大小的山药红枣糕暖胃。
糕点的材料普通,味道也普通,样子稍许难看,这些也就罢了,红枣竟是未去核的,气得姜姑娘咬了一口便扔掉。
其他三位姑娘也吃不下,丢在盘子里,只有黄时雨用帕子将自己的两只裹起来,收进袖袋。
设色场便是萃取各种水墨颜料的场所,包括群青与青绿,但这两种颜色涉及昂贵的宝石——孔雀与青金,非特殊工匠根本接触不到。
考生们所能接触的唯有寻常矿石颜料。
再寻常黄时雨也感到知足。
这哪里是做苦工,分明是老天爷赏机缘!
只要学会萃取颜色,将来就不用花钱买!
节省花费其次,更重要的是她的颜色或许就能像她的画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而不被市面所框架。
黄时雨老老实实聆听老匠人的讲解,不时再问几个问题,甚至掏出炭笔认真记录,惹得姜姑娘嘲笑不迭。
老匠人将设色场的大致情况与分派给各位的活计一一交代,收工前做不完就记一笔,记到第五笔,只能请君另谋高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