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珣紧张地往外冒汗,喉头越发干涩,嗡声道:“你不是很喜欢同我一起玩么,我可以陪你去做那些你想做却又做不了的事,我……我会照顾你的。”
黄时雨觉着此时此刻不是自己在发癔症就是简珣在发。
她不解地问:“好端端的,你为何要与我成亲?”
成亲?
简珣愣在原地,那些冒出的热汗渐渐就变成了冷汗,他冷汗涔涔,无数话语堵在了喉头,竟是一句也不敢说。
原来他根本没有胆量对黄时雨说:不是成亲,是纳妾。
黄时雨张开五指,在愣怔的简珣脸前晃一晃,“你干嘛,动不动就说奇奇怪怪的话,说完了自己又开始发呆。”
话音未落,身子就陷进了简珣的怀中,拢得那么紧。
黄时雨受惊,不禁乱扭乱挣。
简珣闭目道:“别动也别叫,你听我说,我真的会对你很好。”
“撒开呀,失心疯了吧你!”黄时雨被他箍住使不出半分力气,小嘴一扁,“好痛!”
听见她叫痛,简珣心头一跳,就松了手忙去检查她胳膊,胸口立即挨了一拳。
她张牙舞爪的。
简珣攥着那只小拳头,“等会再打我好不好,我们认真谈谈吧。”
黄时雨咧了咧嘴,眼见就要哭出来,简珣心颤,忙从袖中翻出帕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从小到大不都是你打人,我何时对你动过粗?我又没有恶意,还不是见你太喜欢芍药,又喜欢群青,这得多烧钱,你喜欢的都是最最烧钱的,你若不跟了我,我,我……”
他惯会哄骗她的,今儿却是说什么都结结巴巴,神思窒顿,搜肠刮肚道:“男人只能给自己的女人花钱,你不做我媳妇却花了我的钱,说出去要被人耻笑的。”
他一通胡诌,慌不择言,连“媳妇”二字也说了出口,“我还不都是为了方便多予你些好的罢了,你怎又哭又闹又打人,真不讲理……”
黄时雨含泪望着他,脑子被他的胡诌绕得些微发晕,“你说的可是真话?”
换成从前她必定深信不疑的。
可是自从听了琥珀和姐姐的话,方知世上男子可以将一颗心掰成好几份。
简珣也是男的,说过心有所属不假,却不代表他的心不可以分开用。
简珣切切地回她,“当然是真话!你可知本朝群青一般要拿黄金去购,做画师远比读书费钱,你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些钱财,我就不一样,我有很多……”
金钱与外貌这些俗气又肤浅的东西,如今竟成了他努力取悦她的法宝,“你瞧,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揭开悉心包裹的绸缎,拿出为她准备的画册,只翻开了一页,黄时雨尚且泪盈盈的眼眸倏然睁大。
那远山,那薄雾,凝结了人世间最为梦幻的色彩与风景。
未来画师的本能,令她无法抗拒与天赋发生了响应地极致诱惑,终于颤颤地伸出素手,缓缓摩挲青绿色的云山。
简珣柔声道:“这是青绿,以孔雀石炼化,由浅至深,水秀山明,送给你,权当半个《文公散集》,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她垂眸,吸了吸酸酸的小鼻子。
趁她犹豫,简珣将画册慎重地放在她怀中。
黄时雨的脑子乱纷纷,搂着那本《砌园胜景册页》,再次妥协,轻声问道:“那,那当你媳妇,你就会给我买吗?”
简珣面色一白,动了动嘴唇,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