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他吗?
余楸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份突如其来的心疼。
“我八岁那年,妈妈也是这样躺在医院里。”
余楸心头一震,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她转头,迎上男人坦然的目光。
她对于原朗家人的了解,仅止于那个有钱却不管他的爸爸,和管他却忙碌的后妈。
她不是没有好奇过沈却为何会成为原朗的后妈,但终究没有开口去问。
太冒昧了——她没有资格去问。
余楸没有想过,原朗会主动提起他的妈妈。
——因为她。
“她是个律师。”男人继续说,目光落在远处,“专门帮穷人打官司的那种。”
“那天她刚从邻县回来,为了一个被化工厂污染的村子。。。。。。”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余楸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在山路上出了车祸。”
原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救出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攥着案卷。”
余楸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听到父亲出事时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扑面而来。
而原朗当时才八岁,她不敢去想。
“我恨过她。”
“恨她为什么总是为了别人不顾家,恨她最后一次出门前,连个拥抱都没给我。”
“但我现在很后悔。”
“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理解她,支持她。”
余楸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慌忙低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哭。但一滴泪还是落在了两人之间的长椅上,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余楸。”
原朗转过头,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薄茧,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余楸感觉心脏像被电流击中。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男人深邃的目光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后来我长大了,”他收回手,声音低沉,“去看了那个村子。化工厂搬走了,村民们喝上了干净的水,孩子们在新建的学校里上课。”
余楸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才会来晨阳村。。。。。。”
“嗯。”
原朗轻笑一声,“很傻是不是?”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也能成为像妈妈一样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