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斓方才还疑惑自家哥哥怎地突然拉自己一起前来办事。待见到钟攸本人她才晓得,自己若是不跟来,这厮说不准会被哥哥打成废人,顺坡丢进剑川。
张昭眼底发寒,声音却刻意控制下来。
“自然是本地人……”
钟攸眼前一亮。方才只觉这男子身姿甚美,待他开口才知其嗓音也别有风味。如垂绦细柳,弱不经风地挠在心尖。
不知如此风骨,婉转承欢时又是何种风情……
想到此,钟攸再也忍耐不得,伸手便要捉他。张斓眼见不妙,立声喝止道:
“喂!你做什么!”
她抽出长鞭,毫不留情地甩在钟攸手背。钟攸惨叫一声,立刻撤后几步。
“哪里来的刁妇!?”钟攸惊道,目光这才看向张昭对面。只见一红衣女子俏目生怒,手持马鞭护在男子身前。钟攸抱住右手,语气凶狠地对袁大道:
“你是死人吗?没看爷被打了,还不快拿下这刁妇!”
袁大瞧得真切。那只马鞭是用上好柳条编制而成,还缠了牛皮以防磨手。这等用具不似普通人家,更何况此为侯府门前,一旦惊动了府中猛虎……
“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上!”见袁大神色迟疑钟攸立时大怒,“爷要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给袁庆收尸吧!”
自己亲子的命攥在钟攸手里,袁大无奈,只得抽出弯刀。
“娘子为何无故伤人?此乃茂郡王次子、官家的外兄,若是没有个说法,恐怕娘子会有灭顶之灾。”
张斓闻言差点气笑。二人眼拙,不知张昭表面品茶,左手却已隐隐发力。方才她若是不先出手,钟攸的右手此时只怕已被张昭卸下来了。
袁大自然不知对面心中的弯弯绕,他不想扩大事态,只想这女子给钟攸陪个罪便罢,但那女子却面带不屑,始终不肯开口。钟攸怒极,咆哮道:
“你这废物,快动手!”
袁大咬牙砍去。张斓眼珠一转,与张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刚要收势躲过,不想眼前突现一泓青光,金越之声自耳边炸开。肩头温热转瞬即逝,一道高大身影闪至身前,一把护住了她。
“钟攸,你作什么?!”
肖镇西到底忍耐不住,现身制住袁大。
钟攸踉跄后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我问你,你在作什么?!”
袁大不敢和肖镇西对峙,他连忙收刀,垂首道:
“肖将军,郎君他……”
“肖将军不必责问。”熟悉嗓音自身后响起,肖镇西瞳孔微缩,回身看去。张昭神色自若,步履从容。他缓步来到钟攸面前,一把抓过右腕,中指用力一压,钟攸闷哼一声,眼神逐渐惊恐。
“你…你是……你竟是……”
张昭嘴角一咧,露出森寒的笑。
“钟小郎君不是邀我一同出游玩乐么,作为延安府郎君张昭怎能不陪?”
说着他手臂一提,如拎鸡崽一般提起钟攸。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人侯府带走了。有何不满,随时来侯府指教!”
袁大面色萎黄。
临行前,郡王再三叮嘱,万不可得罪张家。如今钟攸被侯府扣下,他却不能留在延安。
前年钟攸便与张昭有过照面。当时张昭回京述职,途中偶遇钟攸。得亏张昭着急归家并未多做纠缠,只是将钟攸扒光拖行数里,又绑在城外荒地,叫他吹了两夜冷风。眼下钟攸又犯他手,下场可想而知。他得速速回京,将其报与郡王,迟了只怕钟攸性命难保!
目送张昭离去,肖心头莫名一松。他头疼已久的事竟然这般便解决了,肖镇西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荒诞之感。
她竟真的做到了!
想起那个倔强慧黠的女子,肖镇西不由自主地轻笑一声,思绪不免顺着院墙翻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