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猛然被姜菡萏推开了。
阿夜抬头,看到了那个蠢货。
姜祯一样用围巾裹着头脸,穿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青布衣裳,双手叉腰,怒视阿夜:“大胆,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他帮我挡爆竹而已。”姜菡萏说着,问道,“哥,你们怎么来了?”
许南珠作差不多的打扮,站在姜祯身边,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几名阿夜的手下散布在人群中,都低下了头——暗中跟着的人是家主大人,他们能怎么办?
*
片刻后,茶楼雅间中。
“小姐从未出过这样的远门,家主大人十分担心,所以跟过来了。”许南珠解释。
姜祯瞪着阿夜,杀气腾腾。
阿夜坐在姜菡萏身边,视若无睹。
姜菡萏问:“那为何不去澹园找我?”
“因为家主大人觉得庆州有点不对劲。”许南珠道,“家主大人以前从州路过过一次,那时候的庆州与现在天差地别。”
姜祯:“不错。庆州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但实际上,最后那句话是许南珠提醒他的。
“家主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假?”入城之后,许南珠说,“每个人都恭谦有礼,连查路引的守卫都这样客气。”
姜祯茫然不觉:“这不应该吗?”
别人都恭恭敬敬,礼遇有加,不是很正常吗?
许南珠轻叹一口气:“可是家主大人,您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并非姜家家主。”
姜祯当惯了姜家家主,就和姜菡萏当惯了姜家嫡女一样,他们很难察觉这种异常。
直到许南珠一一分析,指出一对店主与主顾正在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互相鞠躬,姜祯才觉得真的不正常。
于是他决定调查个清楚。
“把人带上来。”雅间内,姜祯一拍桌子,下令。
很快两个人被暗卫带进来。
姜菡萏感觉他们有点眼熟,但以她的脸盲程度,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说,是谁让你们那么干的?”姜祯喝问。
这两人显然都经过了一番拷打,眼角乌青,哭丧着脸:“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是那玄——”
一直安静坐在姜菡萏身边的阿夜猛然抬起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一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是那澹园主人让我们这些天里都客客气气,只要做得好,不单免收一个月的赋税,还倒给每人一两银子。谁要是敢吵架打架,立罚一千两。呜呜呜,他自来庆州,就定过这一条规矩,小的们不敢不听啊!”
姜菡萏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刚进城的时候,在街上看到过的那对彼此鞠躬的老板和客人。
……演得倒是相当卖力。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挥挥手让人把这两人带出去,然后看向阿夜,“所以,你就是这样花钱的?”
阿夜没有反驳,顺从地点点头,解释道:“我在许多商家都有抽成分红,这是挣来的钱。”
不是菡萏给的。
菡萏给的,除了养兵,谁也别想花上。
姜菡萏揉了揉额角,有点头疼。
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教好阿夜。
阿夜几乎不花钱。一不买衣裳,二不买吃食,三不去做任何消遣,他的月钱发了之后,每次都是放在她的桌上。
“给菡萏的。”从第一次领月钱起,他就是这样说。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好像很缺钱,总是要变卖东西。
姜菡萏是缺钱的,但再缺也不缺他那点,想了想便让苏妈妈帮他存起来,万一他以后要用钱,也不至于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