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只是阻止她扯着头发,但当两人的手碰在一起,那细微的触感几乎是同时被放大,两人几乎是同时收
回手。
“我来。”阿夜轻轻替姜菡萏把帷帽摘下,给她披上披帛。
披帛是淡绿色的,衬得她的肌肤益发雪白粉嫩,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像小鹿。
阿夜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雷,帮她整理披帛的手微微顿住——菡萏只有在心情很不错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好像总是这样,他一停,姜菡萏便注意到了,然后发现他的目光格外深邃,然而只看了一眼,她便不大自在地别开了脸,刻意用轻松的语气问:“好了吗?”
“好了。”阿夜的声音微有一丝紧张,但不明显。
姜菡萏听出来了。
她想,这也是正常的吧?毕竟在她身边的人,永远都担心自己会惹她不高兴。
两人重新回到大街,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店铺和小摊。
很少逛街的姜菡萏在今夜开了眼,每一样东西看着都十分新奇。
阿夜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护着她,不让任何人碰到她的衣角。
“这个好吗?”姜菡萏给阿夜看手里的风筝。这次没让哥哥来,要多买点东西回去哄一哄。
阿夜微笑点头,忽地,眼神微凝。
“怎么了?”姜菡萏问。
“没什么。”阿夜微笑,向摊主递上钱袋,另一只手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暗中随行的属下立刻看懂了——有人偷偷摸摸跟在后面。
没有人知道阿夜为了今日花了多少心血,这一晚的庆州必须国泰民安,万物安乐,不能出一丝差错。
*
姜菡萏买了一样又一样,阿夜手里提着满满的。
已经走了挺远,阿夜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歇一歇。
他一提,姜菡萏才觉得腿脚有些酸软,她正想看看哪里有茶楼酒馆可以歇脚,就听到阿夜低声道:“小心。”
小心什么?姜菡萏还没反应过来,阿夜已经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过来,也许是手里拎的东西太多,手上使力的角度有些偏差,姜菡萏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风筝,她轻飘飘地撞进阿夜的怀中。
鼻子一马当先撞上去,还好阿夜的胸膛软硬适中,撞上去也不觉得疼。
她下意识想推开,阿夜按住她。
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在阿夜身后响起。
姜菡萏瞧得清清楚楚,还有几粒爆竹炸在阿夜背上。
和阿夜从前为她做过的那么多事比起来,挡几粒爆竹,实在算不上什么。
可姜菡萏陷在阿夜怀中,仰头看着阿夜的脸,忽然觉得时间都被放慢,周遭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灯火迷离如梦,只有阿夜的脸近在咫尺,如此真实。
阿夜护着姜菡萏,皱眉去看身边的爆竹,不知是谁这样不长眼,险些崩着菡萏。
然后他回过头,想向姜菡萏赔罪,就发现姜菡萏在怀里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阿夜如果常照镜子,就会发现,这是他看姜菡萏时的眼神——眼中只有眼前这个人、什么都容不下的眼神。
但他没有,他只是发现,他从来没有在姜菡萏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这眼神让他从骨髓里往外冒泡,全身都浸入一种难以言愉的喜悦与快乐之中,连那恼人的爆竹声都变成了仙乐。
即便是在最美的美梦中,他也想象不出菡萏会这样看着他。
他揽在姜菡萏身上的手无法自控地收紧了一点,魂魄已然飞往天外,只有本能想让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爆竹声停了,硝烟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有人在旁边拼命咳嗽,越咳越大声。
姜菡萏率先清醒过来,回头望去,呆住。
阿夜的视线被姜菡萏的动作牵引,满心都是烦躁,这是哪个蠢货被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