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策?”他喃喃。
耳畔忽然传来朱标声音:“皇叔。”
朱瀚回身,见朱标立于阶前,神情认真:“我想将太学彻底整顿。不为了我,不为了将来,只为了让那些寒门子弟,再有一处可以凭本事登门的地方。”
朱瀚静静看着他,忽而笑了:“你终于开始像个太子了。”
数日后,京城传出消息:太子东宫将设“讲堂”,启用太学旧址,邀请京中名士十余人亲授,择学子入学,试行半年,名曰“春讲”。
消息传开,士林震动。有赞之者,有疑之者,有冷眼旁观者。
朱瀚却未再出面,他坐在王府后院的竹榻上,翻阅着那本“天机策”的第一页,心神沉静。
庭外竹叶簌簌,落雪覆顶,他忽听远处脚步声急促,是魏进的声音。
“王爷,您要的人。。。。。。找到了。”他低声道。
“在哪?”
“就在菜市口。。。。。。正在说书。”
朱瀚合上书卷,起身而行,目中闪过一抹笑意:“说书的?好。也该让太子听听,百姓都在讲些什么了。”
朱瀚换了身深灰色普通布袍,头戴一顶寻常毡帽,只带了石安子一人,悄然行至市口一隅。
“那就是他说书的?”
朱瀚站在人群外,目光透过缭绕蒸气与腾腾人潮,落在那临时搭建的竹台上。
台上坐着一人,约莫三十出头。
眉目清朗,气度不俗,一身藏青色直裰,面前一张檀木案几。
左手握扇,右手拍板,一开口便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话说那位少年,家中寒门,身世可怜,可他却胸藏万卷,舌如利剑。太学讲论之日,他孤身一人,三问三答,驳得那高门子弟哑口无言!”
人群中爆出掌声与喝彩,不少青年学子神色激动,连衣襟都被挤得皱成一团。
朱瀚微微颔首:“这人倒有几分本事,能将这样一桩清谈之事,讲得起伏有致。”
石安子在旁悄声道:“属下查过,此人姓许,单名一个归”字,曾为秀才,三年前落第,后于此地说书为生。”
“许归。。。。。。”朱瀚喃喃道。
“他为何说这些事?太学之争,虽有风声,寻常百姓未必晓得。”
石安子摇头:“属下也不明,只查出他早年与林起同出一乡,或有私交。”
朱瀚沉吟片刻,忽道:“石安,今日我亲自与他谈一谈。”
待人群渐散,许归将拍板收起,正欲离去。
却见面前立着一位中年男子,衣袍旧而整洁,眉眼之间隐约带着一股看不透的冷静。
“这位。。。。。。有事?”许归拱手,语气平和。
朱瀚淡淡一笑:“听你讲书,颇有见识。”
“不过是些闲谈。”
“却不见得闲。你说那‘少年才子三问三答”,颇像是借太学之事做文。
许归神情微变,警惕道:“阁下是谁?”
朱瀚不答,只抬手从袖中掏出一物,缓缓递出。
那是一枚玉牌,雕工极精,其上篆着一枚朱字小印,龙蛇隐现,光影流转。
许归神情剧震,一时怔住,须臾跪地:“微臣许归,叩见王爷!”
朱瀚扶他起身,笑道:“既是读书人,何必跪拜。”
许归面带愧色:“末学不知王爷驾到,怠慢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