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星野置若罔闻,铃木也拒绝了我的提议。
于是那个星期,我一直趴在星野的背上,被她带着去了很多地方。期间也有好心的路人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我想表达我需要一个轮椅,但每次刚一开口就被铃木施加了术式,等我重新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好心的路人早已经走远了。
在小溪边坐着休息的时候,我看着星野的背影,无比深刻地觉得这一次人生是神明给予我的馈赠。在上一次人生里,我没有星野这样的朋友,但在这次的人生里,我却拥有好几个。
而这一次,铃木单独来找我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没完成的与禅院直毘人的约定——在2019年1月1日之后我会告诉他足够比肩惠的消息,用这个消息免除十亿的债务,将惠的自由还给惠。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完成的,但那段时间咒术届高层动荡,禅院直毘人并没有给我时间。我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于是拖着拖着,我到离开前都没能完成。
我写了一份信,信里面说我告诉了他我重活一次的人生,而我则是他的救命恩人,挟恩图报。虽然这么说有一点牵强,但我在改变故事走向时扇动的翅膀也在无意间挽救了他的性命。而用以佐证这个消息真实性的证据则是他和甚尔的约定——‘倘若五条悟失去意识,伏黑惠继承禅院家家主之位。’
虽然我一直不理解当年甚尔为什么会在和五条悟不认识的情况下和禅院直毘人立下那样的约定,但凭着孔时雨曾经告诉我的信息,我直觉甚尔还是会提前和禅院直毘人约定这件事。
毕竟,甚尔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相信我惊世骇俗的言论,那禅院家主救命恩人的身份足以抵消我欠他的;如果他不信,这么多年,借着‘先知’的东风和铃木这颗大树,我已经赚了不止十亿,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离开的时候‘嘁’了一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再说。那封信也已烧毁,这件事可以说是彻底结束了。”
我松了一口气,松开手上紧抓的棋子,放回棋篓里,朝身后躺去:“惠终于自由了。”
“怎么?”铃木敲了敲桌子:“用完人就丢一边吗?”
这就是铃木来找我的第二件事了。
2017年我离开京都前和他有一盘未完成的残局。当时铃木主动喊了暂停,我也没有反对。可当一切都结束后,我却没了双腿。这算胜利吗?
起码在那个时候,那个心里充满了怨恨的我不会觉得是一场完全的胜利。
我撑着身下的褥子,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和铃木下棋。我以为我不记得当初设的陷阱,但当我认真审视棋面的时候,我好像回到了17年的冬天。
如当年我设想的那样,铃木一步步走进我的圈套,我赢得了胜利。
最后一子落下,胜负分明。
铃木一颗一颗地收起棋子,面带笑意地对我恭喜道:“恭喜你,你赢了。”
铃木的皮肤很白,白皙得有点不像咒术师。我看着他收拾棋子的动作,出声问道:“残疾人会被歧视吗?”
“会。”铃木的声音很沉稳:“世家大族会苛求女性的完美,主母更甚。”
我抬起视线,对上铃木的眼睛,他躲开了,眼神不似语气里的沉稳。
“我有些害怕,”我垂下眼眸,看着他有些微抖的手指,想象着未来在世家生活的日子:“我害怕失去自己的姓氏,我害怕被欺负,我害怕自己的价值观会被改变,我害怕我不再是我……”
“但铃木,我最害怕的是与你争吵。”
“永远不会。”铃木温柔又坚定的声音传来:“我永远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晚上,母亲帮我洗头的时候,我告诉她白天我和铃木达成了共识,康复后就回京都办理手续。母亲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秒,但很快又温柔地继续。
她说:“铃木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和他的关系都很好,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是没有准备。”
“我托人打听过铃木家的情况,也正面问过铃木。言谈间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的尊重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