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无法对着小杰说出这样的话,也无法对着那些眼神里满是期盼的人说出这句话。”
“因为苦难而去抹杀美好,对美好来说,不太残忍了吗?”
对啊,所以为什么,我要说佳织是恶心的。
我坐在秋千上哭了很久,和来时一样,离开的时候也是被夏油父亲抱回房间的。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惊醒,四周静悄悄的,我穿好衣服去到了杂物室。佳织的遗物不算很多,连半个房间都没有装满。最显眼的,是她的结婚受理书。
我送给她的同心结被她裱起来,和结婚受理书放在了一起。
“明明是我送出去的东西,居然还还给我。”我取下那枚相框,想仔细看看佳织的曾经。却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是一只小袜子。嫩黄色的小袜子。
上面还绣了一只小恐龙。
很可爱,触感很好,是……带给人无限希望的东西。因为这是婴儿的小袜子,是佳织给惠精挑细选的小袜子。
佳织不是说,惠很黏她吗?那现在……
惠现在在谁的怀里哭泣?
小熊
夏油父亲送我的那只小熊被我找出来,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为了不绝望而去抹杀希望,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我有机会改变结局,就应该做到。这是责任,无论是谁都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和夏油杰又去了一次那间公寓,住在里面的人已经换了,家具也变了布置。但因为我和夏油杰有术式,所以可以从临空的窗户进入。虽然很微弱,但我们还是探查到了咒灵的残秽。
夏油杰垂下眼睑,“但这些咒灵,看起来像是在保护这个家。”
咒灵的残秽分布在出入口的位置,所以可能是甚尔养来看家的,所以曾经佳织说她丈夫未必不知道她出门了。
后来,我又偷偷去了一趟警署,拷贝了一份佳织的卷宗。里面有甚尔的联系方式,但是个空号,禅院家的电话没有被记录,佳织父母的电话可以接通,但……
他们很不想提起佳织,说没有佳织这个女儿。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譬如为什么,车祸的撞击只会撞断右胳膊和右腿,但身体完好无损。是怎样的扭曲姿势才会被撞成这样。卷宗上写着肇事司机逃逸,为什么一个普通人会在布满监控的道路上消失。
卷宗最后一页,写着禅院甚尔、禅院惠失踪,家属放弃调查,此案结案。
唯一不放弃的只有我。
我父母的薪水很可观,所以在我提出要委托事务所继续调查后他们没有异议。他们觉得,只要我能走出来就好。
但委托的事务所都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唯一一个有效信息就是:有人悬赏过禅院佳织。赏金很丰厚,不少人去接,但最后那个任务是被谁完成的没有人知道。而且,这个任务相关的人都消失了。
我想,大概是甚尔查到了,他替佳织报了仇。
2004年的夏天,我们遇见了夜蛾正道。
中学时期的少男少女总喜欢玩‘吊桥效应’,这会让他们心动;除此之外,‘试胆’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吸引即将成熟的中学生。所以‘试胆大会’很流行。
我和夏油杰是他们最受欢迎的同伴。
准确地说,夏油杰是他们最受欢迎的同伴。
和我的孤僻不同,夏油杰一直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升入中学后,夏油杰就蓄起了长发,耳钉也明晃晃地戴在耳朵上。他的老师找过他,让他剪掉长发取掉耳钉。他只是笑笑,然后把话题扯到另外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