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暉如一层薄纱,温柔地洒在回家的路上。
章平川一路疾驰,刚过了桥,离著家门还有一百多米呢,便远远瞧见父亲那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前,正专注地望著桥的方向。
那一刻,章平川的鼻子陡然一酸,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个倔强又温暖的老父亲哦,总是以这样默默的方式,表达著对儿子的牵掛。
车缓缓停靠在门口路边,刚刚停稳。
父亲便快步上前,一把拉开后座位的门,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看著还迷迷糊糊的乐乐,亲切地笑道:“我们家的小美女回来咯,快,下来,让爷爷好好瞧瞧。”
之前章平川就开著这车回来过,父亲认得这辆掛著魔都车牌的车,所以一眼便迎了上来,满心欢喜地迎接儿子和孙女。
章平川看著父亲拉著乐乐,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於言表,他笑著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去后备箱搬东西。
酒一箱箱地往家搬,当搬到第三箱的时候,父亲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眼中带著一丝疑惑,问道:“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搬这么多酒干啥呀,家里吃穿不愁,之前你买的酒都还在仓库堆著呢。”
“嗨,老爹,这是老板给的,特地叫我给你带回来的,一分钱都没。”章平川笑著解释道。
“那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呀,烟也是,我都戒了这么多年了,你拿回去自己用吧。”父亲摆了摆手,態度坚决。
“哎呀,老爹哎,我这齣去应酬,公司都有招待酒,根本用不上这些。车上一共四箱,我留一箱就行,烟呢,就给你一条,平时你跟人打摜蛋啥的,也能散两根。”
章平川试图说服父亲,他心里明白,这是父亲心疼自己,不想让自己钱。
“不要不要,哪天你跟朋友聚会还能用公司的酒?搬回去搬回去,我可不跟你客气。爷儿俩一人两箱,就你搬下来这两箱,回头也是你姐夫他们喝得多,我现在基本都不喝酒咯。”
父亲依旧坚持,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
“怎么了?烟戒了,酒现在也打算戒啦?”章平川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就先放车上吧,下次回来再给也是一样的。
自己在魔都人生地不熟的,目前確实没那么多应酬,平时一个人他也从不喝酒,免得爷俩在门口推来推去的,让邻居们看笑话。
此时,家门口已经围了几个邻居,大家都好奇地看著。
確实,在这个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的地方,不过年不过节的,像章平川这样半个月或一个月就回来一趟的,著实少见。
这时,有位邻居大妈笑著打趣道:“章老爹,儿子这么孝顺,你就喝他两箱酒咋了?让他搬,你喝不完你家几个女婿又不是不能喝。”
父亲一脸自豪,毫不掩饰对章平川的偏袒:“哪有大舅子请姐夫喝酒的道理,他们自己想喝就自己买去。”
章平川笑著跟这些邻居一一打过招呼,大爷大妈地喊了一圈,给抽菸的邻居挨个散了烟。
他从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逢人便是三分笑,礼节上更是从不缺失,因此周围人对他都充满了好感。
等邻居们渐渐散开,乐乐蹦蹦跳跳地进房间看望奶奶去了。
父亲拉著章平川,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茵茵怎么又没跟你一起回来?”
家里人都跟著章平川一起喊汪寧茵“茵茵”,这么多年,早就喊顺口了。
“嗨,不是跟你说了嘛,她现在开店,得守著店,走不开的。”章平川心里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著镇定。
“我就不信有这么忙,晚上回来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父亲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理由不太满意。
“哎呀,老爹,你又不是没做过生意,哪有开店的能隨便关店门的,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章平川试图让父亲理解,心里却有些心虚。
“我就是做过生意才不理解。还有啊,我问你,她不回来也就算了,我们也不缺她在身边照顾,可前段时间你大姐说她把几个姐姐的微信都刪了,家里群也退了,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章平川犹豫了一下,顺著父亲的话,继续编造著谎言:“嗯,吵架了,当时一生气,我俩都互刪微信了。”
父亲一听,气得直跺脚,对著章平川就是一顿训斥:“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但她是你自家女人,你不能让人看笑话啊。过年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每次就你自己带著乐乐。今年你都回来好几趟了,她一趟都不跟著回来,像什么话?你三叔上次还偷偷问我,你们是不是离婚了。”
章平川心里一阵纠结,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离婚的事实。创业失败的事情家里已经知道了,但他一直瞒著负债的情况,只说基本持平,白白浪费了一年多时间。
本来家里就担心他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受不了打击,要是再自曝离婚的事,以父亲和大姐三姐那火爆的性子,说不定真会跑去跟汪寧茵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