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池儿忙活了一天是有些乏了,于是她和衣躺在榻上稍作休憩,她心中有事总是睡得不安稳,正在这时何归进来了。何归正要唤醒她,却被乐晴的无言“嘘“声拦下,乐晴摆手示意叫小姐再多睡些。
“吁——”
足足行了两天两夜,何夏言终于在今晚回到田庄,她眺望着远处漆黑一片,明明只是离开三旬,今日再来竟然像是隔了三岁,不过弹指,岁月飘摇无声,那五年的闲适生活,今日看来却是遥不可及了。
“夫人为何来田庄了?”何在看着前方的田庄蹙眉不解。
“我们来找人,事不宜迟,走吧。”
何夏言希望此行能有收获,然而不远处确实有事等她,尽管不是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出现。
马驰人动,何夏言紧握缰绳、在马背上伏低身子,就在此刻了!她越是靠近,心中便越是着急。
此时的田庄中,夜蝉狂鸣,催得人睡不安稳。李大娘觉得今晚格外燥热,她在凉席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片刻,李大娘听到窗外有动静,她眯着眼瞅了昏沉的夜幕,日出还早着呢!于是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扯过滚落在一旁的夏巾盖上。
“笃笃——”
李大娘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不作回应。
“笃笃——”,似乎有人敲门。
“大半夜的,谁啊!”李大娘摸索着从床边滚下,拖着布鞋,然后慢腾腾地挪到门口用力开门。
然而待她看清眼前人后圆目急扩,立刻惊喜地跳着大叫道,“何娘子!你回来了!”
她急忙抓着何夏言的衣袖反复地揉搓了两下,生怕是一场梦,直到锦缎的细腻材质穿过指尖传递过来,她才确定此刻是真的!
“是我,李大娘,我回来了。”何夏言温声应道。
“快请进,何娘子,怎地把你盼来了,我昨晚还梦到你了呢!”李大娘邀请二人进屋,转身点上烛火。
“若非时间紧急,不会出此下策,深夜惊扰大娘,还望大娘体谅。”何夏言面色着急,“我方才去孙大哥家中他竟然不在,大娘您可知孙大哥去哪了?”
“哎呀……何娘子……这个……”,李大娘面色为难不知该从何答起。
何夏言的脉搏激张,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试探地问道,“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何大娘脱了鞋子坐在席上答道,“孙大哥在你们走后不久便消失了。当时田庄里的人好几日没有见到他,心中着急,王大哥带人进山中找了几日也没找到,后来就放弃了。过了两日,牛哥上山挖草药不小心掉到洞中,却在里面发现一具尸骨,他踩着药箱费力地爬出来后就有些疯癫。再后来有人问起,他便嚷嚷着说洞中人是失踪的孙大哥,这件事可把他吓得不轻。”
“牛哥现在还好吗?”何夏言向屋后望去,牛哥是李大娘的孩子,平日里都住在内屋。
李大娘摇头道,“过去这几日他见人还是害怕得很。哎,我心中着急夜夜也睡不好。”
何夏言心中悲戚,她从袖口取出一袋银豆放在李大娘掌心,“李大娘,你带着牛哥去平城找个好大夫仔细瞧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作是路上的盘缠,你且要收下莫要推辞。”
“多谢和娘子!”李大娘眼眶通红,她抬首望见放在桌上的金桂缠月花灯,柔声问道,“池儿可还好,怎不见她与你一起来?”
“您放心,池儿很好!大娘您送池儿银簪她极为喜爱,今日一来,她叫我给你带了礼物。”何夏言从包袱中取出牡丹缠枝金簪和牡丹阴刻纹白玉耳坠,“这是池儿特地挑选的,大娘对她的好,这孩子也是放在心上。”
“好好好!”李大娘抹了抹眼泪,“池儿与何娘子可要万事遂心啊!”
何夏言点头应下,“大娘,我们这就走了,之后我会带池儿一起回来见大娘,您多保重。”
“何娘子,一路保重啊。”李大娘正要从床上下来就被何夏言拦住。
何夏言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低声劝道,“李大娘,不必再大声惊动了牛哥,我们静离,您不必送了。”
何夏言与何在两人轻轻掩上李大娘家的门,骑上马朝着来时路驰骋离去。
山山川川萍水相逢、来来往往皆是过客。
若能再见是缘,而再也不见,也是缘。
寂静如波,正向远处同频扩散,乐晴本是想使安池儿多睡一会,可惜未能如愿,安池儿听见屋内动静,于是闭眸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