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助理说完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开口，对之后的事情提点了一遍，等助理一一记下，黎川这才挥挥手：“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黎总。”
助理刚要转身，余光瞥见一旁的黎蔚知，又道：“需要我带少爷去楼下吗？”
“不用。”
黎川摇摇头：“我带他下去。”
“好的黎总！”
助理的声音不知为何大了几分，透着一丝激动，转头就奔着电梯跑去了，步履间带着几分轻快之情。
黎蔚知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又看向了在忙碌的黎川，忽地一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父亲。
再仔细一打量，父亲的模样同他记忆里变化不大，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五官看起来更深邃了一些，也更严肃了一些。
他似乎正专心地处理着电脑上的一些邮件，眉头微微皱着，片刻之后，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等这个电话打完，黎川紧蹙着的眉头才松开，他松了松领带，看向一旁的黎蔚知：“走，跟我来。”
“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忙。”
黎蔚知声音很低，但黎川还是听到了：“嗯，最近调整了一下工作内容，比之前轻松了很多，也不太忙。”
“那你多出来的时间，去做什么了？你也没常在家。”
黎蔚知的语气很冲，但黎川不以为意，反倒是认真同他解释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囡囡全权都交给我了。”
“囡囡康复训练、语言治疗课等等这些，都是我陪着她去的，上完这些课之后，囡囡还要保持至少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也是我陪着的。”
黎蔚知顿时顿住了脚步。
他盯着面前黎川高大的背影，在脑海里回想着这段时间内家里所有人的安排。
妈妈和小姑姑似乎合作了什么，她们每天都在一起讨论事情；弟弟则每天都在家里乖乖上家教课；自己则是雷打不动的去图书馆或者自己的秘密基地，策划着对未川科技的攻击。
那，谁在照顾囡囡？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父亲没有撒谎。
他居然真的把自己在工作上的时间空了出来，留给了家人。
……他明明早该如此的。
黎蔚知默然片刻，开口道：“你确实是囡囡的好爸爸。”
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黎川自然是听了出来。
于是他也停下脚步，转身，正视着黎蔚知：“我知道，你是想说，我不是你的好爸爸。”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反正，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黎川一侧眉梢微挑，示意他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
于是总是微垂着头的黎蔚知深呼吸了几次，握紧了双手。
再抬起头时，那双常年如山巅寒雪一般的眸子，此刻充斥着不再压抑的怒火。
“你根本不配当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