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沈清玥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着丽妃骤然变冷的声音，指尖悄悄攥紧了袖中备用的绣针。
她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丽妃淬着寒意的眼神：“娘娘误会了。乌孙国与沈家世代通商，臣妇只是想让娘娘瞧瞧西域的奇珍，绝非威胁。”
沈家哪里有什么世代，不过是沈清玥想要取得丽妃信任的办法罢了。
她知道这个丽妃娘娘在刑天那里极有话语权，而她最大的敌人韩家是皇后的外戚，而皇后恰好又是这丽妃在宫中最大的敌手。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所以，丽妃就是她此刻最大的联盟，而她必须要把握住这个女人。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奇珍？”丽妃捏着绣帕的手猛地收紧，帕子上的夜光凤羽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微光。
她突然冷笑一声，抬脚将地上的绣帕碾在锦靴底：“奇珍？你可知皇后最恨乌孙国？当年先皇后的丧仪，乌孙国连吊唁的使节都没派！”
沈清玥的心猛地一沉，却很快又喜上心头，她果然没猜错，丽妃与皇后积怨已久。
她叩首在地，声音却依旧沉稳：“臣妇不知其中恩怨，但臣妇知道，娘娘在宫中步履维艰。皇后靠着外戚把持六宫，连陛下的生辰礼服都敢插手，上个月还撤了您宫里的云锦供应。”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观察丽妃的反应。
“放肆！”丽妃猛地拍案，金盏里的茶水溅出，滚烫的水珠落在沈清玥手背上。
沈清玥嘶了一声，却连眼皮都没眨，继续说道：“臣妇有办法让娘娘在三个月内执掌尚服局，前提是娘娘信得过沈家的绣针。”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熏香在铜炉里明明灭灭。
丽妃盯着沈清玥被茶水烫红的手背，那处皮肤已经泛起细密的水泡，她却连指尖都没动一下。
这股狠劲让丽妃想起当年刑天做质子时，自己变卖首饰给他送盘缠的日子——真正想成事的人，从不会喊疼。
这是个能够成事之人。
“你要什么？”丽妃突然坐下，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们开诚布公的聊。”
沈清玥终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皇商之位，还有皇后兄长在江南的绸缎庄。”
她从怀中掏出一卷账册，“这是皇后外戚走私贡品的记录，去年冬至送给太后的东珠，有一半是次品充数。”
薛淮不是做生意的料，上一世就是经常被人抓到一些把柄。
这一世哪怕有皇后给韩家做后台，薛淮依旧是扶不起的阿斗。
丽妃翻看账册的手指微微颤抖，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沈清玥看着她骤然紧绷的下颌线，知道自己赌对了——后宫之中，没有比扳倒皇后更诱人的筹码。
“你就不怕我把你和这些账册一起交给陛下？”丽妃合上账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她一方面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有些手腕，一方面又忌惮自己无法制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