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禾把着门把手,就站在那儿跟她对峙,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眉头紧皱:“等着。”
她返回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杏色的薄毛衣,不耐烦地扔给苏暗:“穿上。”
苏暗摸着那柔软的面料,垂下眼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再抬起头时已经露出清浅的梨涡,笑得很甜:“谢谢。”
“没穿过。”黎青禾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干净的。”
是她从商场买来以后洗过放在衣柜里,准备在初冬时穿的。
“穿过也没关系。”苏暗坐在她车后座,声音很轻,却很温暖:“姐姐很干净。”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她的每句话都说得很熨帖。
……
其实跟同龄人比起来,苏暗不算贫瘠。
她初中办了身份证后就去办了银行卡,卡里有八万*多。
但她不敢花,她要攒着去读大学,攒着应对生活里的突发事件。
所以衣服总是固定的校服,买一件衣服能穿三年。
能在图书馆借到的书和教辅资料,从来不会在书店买。
苏暗知道,没人能为她兜底,所以她必须为自己筹谋。
可第一次,她为自己衣柜里没有一件在秋冬交际时能换的薄毛衣而自卑。
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当她一眼看出自己的窘迫时,那种自卑感就像紧身高领毛衣,紧紧丝锁住了她的喉咙。
温暖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但这些情绪都随着那短短一程上学路而消散殆尽。
黎青禾骑电瓶车载她穿过熟悉的小巷,停在学校外,朝她打了个响指:“好好考,别紧张。”
苏暗点头,“嗯,会的。”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
苏暗被分配到了七考场,陈诗情在九考场,恰好隔壁就是高二的第一考场,据说高二是按照成绩排名来排考号的。
第一考场里坐着的是高二年级倒数前五十名,黎青禾恰好就在那个考场,坐在第一排第一桌。
临开考前,陈诗情因为紧张还越过两个班来找苏暗聊天,见苏暗坐在那儿做眼保健操,问:“有用吗?”
“还行。”苏暗说:“反正也没事干。”
陈诗情叹气:“不愧是学霸,松弛感拉满。”
“也还好。”苏暗笑了笑。
陈诗情让苏暗抽背她古诗,苏暗只问了两句就打了铃,陈诗情麻溜赶回考场。
第一门考语文,陈诗情翻开卷子就看见古诗文默写,刚才苏暗问她的那两句都在卷子上,给她激动得差点就大喊:“苏暗牛掰!”
两个半小时,现代文、文言文、小作文、大作文,写到手腕都发酸,但终归是结束了。
高二年级上午的考试结束了,但高一还在继续。
第二门考物理,苏暗甩了甩手腕,埋头答题。
考试的时间比平时上课过得更快,考完以后自然就迎来对答案的浪潮,班内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遗憾声、欢笑声,觉得自己考好的自然开怀,没考好的唉声叹气。
晚自习前,陈臻老师专门给她们又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课。
陈臻老师的数学昨天就考完了,成绩不太理想。
经她这么一批评,班内气氛就更沉了,陈诗情也在一旁紧张:“数学后两道大题我都没做,根本没时间,尤其最后一道大题,我连题都没看懂。苏暗,你做了吗?”
苏暗正要回答,陈诗情叹了口气:“我就多余问,你肯定写了。”
“答案是什么啊?”陈诗情又问。
苏暗摇头:“第三问我没写出来。”
陈诗情:“我敲!那就是这次题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