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水紧握着手机,只是淡淡道:“这和我有关系吗?我一不姓谢,二也不是你们沈家人。”
沈父闻言,震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血缘关系是你说断就能断的?你闹脾气也闹了这么多年了,你谢阿姨怀孕,要有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这是多大的一件好事啊!你不借着这个机会化干戈为玉帛,还要闹脾气?”
沈沂水真是服了他的逻辑。
“你出轨对象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求原配的女儿为你们祝福?沈如海,你真是比我办过最恶心的离婚案里的男人还要恶心。”
她话虽然说得很狠,但语气仍然淡淡的。
说完,还十分有礼貌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沈父被她气得够呛,但不知为何,竟然强行平复了怒气。
他的语调变得和缓,说话的内容也不像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你妈妈的事,我确实有错。但天大的错,也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你谢阿姨,你谢阿姨现在怀上的孩子,她们没有错。”
沈沂水:“……所以呢?”
沈父接着道:“所以明天你谢阿姨想邀请你到家里来玩。”
沈沂水果断道:“不去。”
沈父怒道:“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
沈沂水淡淡道:“她没做错事,她的孩子没做错事,所以呢?这个世界上没做错事的人多了,她们怀孕了我都要去做客吗?”
沈父一时语塞,他旁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小,沈沂水听不清。
但那人说完,沈父便对着身旁道:“这件事你别管,我有办法,你想见她,我一定让她过来。”
说完,又回过头来对沈沂水道:“我告诉你,就明天,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你从小到大一个人,难道就不希望有个弟弟吗?”
沈沂水冷笑道:“所以你们生这个孩子,是希望给我生个弟弟咯?那我还误会你们了,我以为你们是情之所至,没做好避孕措施,怀上个小孩一想没人帮忙带,这个时候就想给他找个姐姐了。”
沈父:“你……你……”
你你你了半天,他总算措辞完毕:“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愿不愿意来,你谢阿姨想见你不是假的。你要是不来,我们到你家、到你单位,总能见到你!”
说完,他利索地挂了电话。
沈沂水握着手机,许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手机扣在了茶几上。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和沈如海这个老无赖已经周旋了许多年,但无赖就是无赖,她经常还是会被气着。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婚内出轨,被发现之后直接几年不回家。
妻子因为他抑郁去世,他却可以在葬礼上对着灵位破口大骂,扬言“既然要闹得难看,那就大家一起难看。”
此后十几年里,除了想让继母得到自己的认可,由此获得良心上的安宁,从未再关心过自己分毫。
这种人怎么有脸自称为父亲?
想起沈如海所说的,谢欣已经怀孕,约莫十个月后,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无辜的孩子,就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沈沂水胸口发闷,呼吸有些不畅。她在身上翻找着,终于翻出一包女士细烟。
她长舒一口气,从茶几上找出打火机,蜷在沙发里,叼着烟,左手挡风,右手点火。
但火尚未点着,身侧忽然传来塑料袋被捏动的声响。
沈沂水侧头看去,便见谢谦然正站在沙发右侧,手中拿着她刚才没吃完的那包虾条。
她说:“抽烟不健康,吃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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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谦然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律所回来的。
从听到沈沂水说她有新女友的那一刻起,世界就仿佛被雾气包围,耳边充斥着一片电磁波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