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闻没忍住,又掐了自己手臂一下,这次用得力气更大,生生在小臂上留了一块红印子。
疼啊,疼死了!这么荒唐的场景竟然还不是在做梦?
沈彻闻忍不住开始回忆他和周贺丹在画舫那晚是多久前……他记得当时河冰刚开不久,是初春,如今刚入夏不久,左不过才三个月。
就算退一万步说,那次不小心怀上了,三个月的肚子能有这么大?
太怪了,实在是太怪了,眼下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沈彻闻的认知范围,沈彻闻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思考,只能静静接受着一切……当然不可能。
他沈彻闻从来不是个被迫接受的性子,搞不明白是吧?那主动去问。
把周贺丹连这小孩一块给绑了,再把棺材板撬开看,想弄清现状的方法多的是。
沈彻闻又开始在走出去还是老实躲着之间反复试探,到底还是没迈出去脚来。
倒也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安静的灵堂突然被一阵嘈杂的人声淹没。
灵堂的门砰地一下被人踹开,周贺丹警觉地起身,把阿南护在自己身后。
来人乌泱泱有一大片,有的沈彻闻认识,有的却完全陌生,但无论是否认识,这些人通通面色不善。
沈彻闻仔细把来人里熟识的分辨了一下。
有户部的郭大人,御史台的赵大人,兵部的李大人……简而言之,文武百官里,无党无派,算得上有骨气的纯臣,貌似都在这里了。
怎么,难道说各位大人也发现周贺丹搞了这一出诅咒自己,纷纷跑来给自己鸣不平了?
“周太傅,老朽听闻你当年与先帝情投意合,是被沈彻闻这乱臣贼子强行绑入的府邸,如今他既已伏诛,你又何必再留在这里?”
“没错,周太傅,你是天子之师,颇受陛下信任,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守着沈彻闻这奸邪?不如你今日同我们一起,砸了这灵堂,烧了棺材,从今往后跟沈彻闻再不要有半分牵扯!”
沈彻闻再次懵了,他以前认为自己很聪明的,至少和这群老头老太太们在交流上不成问题,但现在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难道是自己掉进井里把脑袋磕坏了?
乱臣贼子?奸邪?这些词是拿来形容自己的吗?
所以现在这群人,不是过来惩戒周贺丹的,而是来砸自己灵堂的??!!
沈彻闻虽然还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但也知道天杀的自己的灵堂可不能砸。
沈彻闻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周贺丹。他觉得以周贺丹的人品和他们两个以往的过节来说,跟这群人达成共识转身烧他灵堂不过举手之劳。
可惜周贺丹此刻背对着自己,沈彻闻看不清对方小人得志的嘴脸。
“各位大人的话,周某人听不懂。”周贺丹低头,似是拍了拍藏在自己身后的阿南,在安抚他不要害怕,“王爷为国捐躯,几时成了乱臣贼子?”
这群人属郭大人官职最大,他朝周贺丹笑了一声说:“先帝崩得不明不白,两个正经王爷还活得好好的,哪里轮到他一个姓沈的来做摄政王?怕不是有人矫诏弄权,把满朝文武玩丨弄于股掌之间。”
周贺丹朝上一拱手,不愠不火地说道:“先帝如何决断,自有先帝的道理。几位王爷都没说什么,大人们就先别急着给我家夫君扣乱臣贼子的帽子了。”
郭大人怒道:“我原以为周太傅是个大公无私的明白人,如今看来,恐怕你早就和沈彻闻狼狈为奸,今日的局面,原来早在你预料之中,当真是天亡我大燕!”
“大胆,如今新帝登基,四海升平,你高呼亡国到底是什么企图?我夫君为国捐躯,你口称贼子又是何居心?
“沈家如何,我又如何,自有陛下圣裁,轮不到诸位大人来替天行道!如今陛下未有圣意,我沈家仍是开国功臣,前有丹书铁券,后有先帝托孤御旨,诸位大人若仍在此处打搅,就休怪府卫的兵器不长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