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同,”他盯着祝之渔的背影,突然用力攥住腰肢将人捞进怀里:“我存在的时空里,拥有过她完整的情感。”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男鬼一句话直击寂临渊的痛点。
成了婚又如何,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愤怒驱使之下鬼气瞬间暴涨,冲出帐幔,整座厢房沦为一片狼藉,铜镜亦被庞大蛇尾抽得粉碎。
飞溅的镜片中映出双方交叠撕咬竞争。
祝之渔迷迷糊糊跌进冰火交织的帐幔间,浑身浸透了汗。
两个不同的魂魄斗得越来越凶狠,互相厮杀,不断争夺她的注意。既有对抗,也有合谋,宣告着产生的共同欲念。
少女紧绷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翻来覆去辗转在冷热极限中。
“你根本不会照顾人,不像我,最舍不得见她皱眉。”男鬼贴着祝之渔后背浮起,语调轻浮懒散,蛇尾应声沿着床尾缠了上来。
“装什么君子。”寂临渊冷笑一声,赤红的蛇瞳盯着对面:“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手段又光彩么?”
蛇尾猛地收紧,少女忍不住惊呼一声,沉睡的躯体突然弓起,足尖踢翻了床尾香炉。
呼出的尾音消弭在骤然抵上来的齿间。
男鬼斥他:“你疯了,再继续下去是想把她晃醒么?”
寂临渊瞥他一眼,皱起眉:“道貌岸然的东西,你怎么不先放手。”
五更时分,打更的梆子敲响。
一阵碎裂声陡然将沉睡的客栈惊醒。
夜风送来渡魂铃的讯号,牵动神经。祝之渔紧阖的眼帘颤了颤,似有苏醒迹象。
“她要醒了。”
纠缠的虚影抽离,夤夜里争斗的痕迹逐渐消失。
***
“奇怪。”
祝之渔分明听见了窸窣异响,睁开眼却只看见纱帐上浮动的月影。
不对劲!
“谁?谁在那儿!”她拥衾坐起时,衣间束带不知何时松了两寸,露出小片雪色肌肤上未来得及完全消退的蜿蜒痕迹。
祝之渔警觉,着急起身下榻,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踩上地面。
满室寂静,一切恢复如初,异象全都消失了,唯有她越来越快的心跳震着胸膛。
直觉告诉祝之渔,越是没有证据,越是出了要紧的大事。
祝之渔当机立断,穿好衣裳,匆匆奔到窗前,推开窗户唤人。
“师父,您在这里吗!”
夜风吹乱她披散的头发,遮挡视线。祝之渔撩起头发,惊觉院落里的大树上空空如也,不见掌风使的身影。
底层传来杂乱的声音,整座客栈都被方才夜幕里那阵诡异的碎裂声惊醒了。
祝之渔伏在窗边,朝底层来来往往的人群呼唤:“师父?师父!”
掌风使突然不见了,消失得杳无踪迹。
院落里烧起火把,往来人迹慌张,只怕是出了什么急事。祝之渔穿上鞋履,循声匆匆奔下楼去寻人。
追到后院时,正撞见客栈掌柜举着火把,着急四处探看。祝之渔闻到了一阵很淡的土腥气,她站在青瓦檐下看着血水在石板上蜿蜒成河。
“杀人了!杀人了!”掌柜的慌里慌张地从她身边奔过,人群也跟着骚乱起来。
祝之渔站在来来往往杂乱吵嚷的人群中,一时不知所措。
“小渔。”有人唤她。
掌风使熟悉的声音忽然自她背后响起:“莫怕,莫怕,为师在此。”
祝之渔匆忙转过身:“师父您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客栈里的动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