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管教和约束,让她感到有些窒息,也让她对谢容止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了解。
于是吃着这糕点都不大对味了,她没什么胃口了,便将糕点放了下来。
谢容止顿了顿,又道:“四小姐,我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了。日后你切记莫要接近他,更不要同他有何纠葛。”
庄蘅从进谢府以来,除了谢容与以外的所有人都在一直不断地告诉她,不要靠近他,他这个人豺狼成性,是个疯子。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她现在并不害怕他。纵使她再愚笨,也会生发出一丝疑惑:他们为何要这么苦口婆心、处心积虑地想让她远离他?
她渐渐明白,真正的谢家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正派,所以若是说这一切都是出于关心,她并不大相信。
谢容止现下有些慌乱。
一来,谢容与似乎真的对庄蘅有什么心思。
二来,庄蘅对谢容与并不厌烦,也并不惧怕。
幸好庄蘅心思单纯,又不善撒谎,他便又问道:“四小姐,二哥是不是给你什么承诺了?”
“他这个人言而无信,你切不可轻易相信他。”
庄蘅细细思索了一下,谢容与这个人还真没有言而无信。
于是她慢吞吞道:“噢。”
挑拨?
算了吧。
现下一切急转直下,相比于谢容止,她宁愿相信谢容与。
雨夜。
今日是清明。
庄蘅坐在窗边,无端想起那句很久之前读到过的一句词:南园满地堆轻絮,愁闻一霎清明雨。
于是她好像也被这夜色的冷沾染几分,郁郁寡欢起来。
上次的那位婢女又来到庄蘅处,让她去谢容与处一趟。
她看了眼外头的雨,心想他为何不能挑个不落雨的日子?于是她对那婢女道:“烦请你去告诉谢侍郎,今日雨太大,我便不过去了,明日再说吧,劳你在雨里跑一趟。”
她又让芙蕖拿了一吊钱给那婢女,让她回去了。
今日她并不困倦,甚至难以入睡,便一直坐在窗边点着烛火看书,一直到亥时。
芙蕖早已在隔壁偏房中歇下,她便自己给自己斟茶,却忽然听闻门上有两声响,当即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已是亥时,府中众人早就安寝了,到底是何人会在这时来叩响一个姑娘家的房门?
一刹那,庄蘅脑中浮现了很多小说中常有的经典桥段,譬如什么黑衣刺客潜入,然后掳走她带着她飞檐走壁等等。
于是她吓得一动不动,捏着书页大气都不敢出,左手悄悄摸出自己偷偷藏着的一把匕首。
过了片刻,那叩门声消失了。她又静静地等了片刻,确认再无任何动静后,便松了口气,疑心只是自己听错,伸手推窗准备再四处看看。结果刚打开窗,手指碰上窗棂,她便看见一个人影。
她吓得一激灵,本能地握紧了匕首便往前捅过去,却被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手腕,匕首掉落,在地上碰撞从而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声催得她心跳如雷。
那只手冰凉,还带着湿润的雨丝,碰上她手腕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摸到了一块凉而润的美玉。
庄蘅抬眸,便这么撞入对方的眼眸。
虽然是在黑夜,但幸得窗边的烛火,于是她能看清来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