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蘅本想实话实说,但下意识的感觉告诉她,她不能告诉阿姐。
她很相信庄窈,但还是觉得不能说。
更何况谢容与说的话也不能全信,说不定是他自己疑心太重,便觉得她能来谢府也是个阴谋。这种没影儿的猜疑,她更不能同庄窈说了。
于是她只是道:“他没提条件,只让我以后安分守己。”
庄窈狐疑道:“真的?”
庄蘅使劲儿点头,“真的。”
她只能缓和了口气,“无论如何,下不为例。后面的时日,你定要小心,切莫要再同他有何接触。”
庄蘅乖乖应下了。
她又想到谢容与的话,便又问庄窈道:“对了阿姐,当初你说让我来谢府的时候,谢府为何会答应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庄窈僵了僵,却立刻神色如常道:“谢府众人都是好说话的,自然同意我接你来小住了。泠泠,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庄蘅摇头,“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距离周氏接她回去失败后的三天内,庄蘅都没见过谢容与。
他好像并不着急让她“回报”。
所以庄蘅合理怀疑,谢容与说的那句话就是纯纯的阴谋论。
谢家同意接她来又能有什么阴谋呢。
人若是总是疑心,便会过得胆战心惊。她不愿意疑心,所以看谁都觉得很好。
第四日,谢容与派人唤她过去。
她看着这明晃晃的白日,觉得他们二人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她总不能直接去找他吧,若是被庄窈看见,她又该如何解释呢。于是她对唤她的婢女道:“你去同谢侍郎说,我白日没空,晚上有空了再去。”
谢容与听那婢女转述完庄蘅的话后,眯眼道:“有空了再来?她把我这儿当成了什么地方?”
那婢女不敢作声,他挥手让她下去,气得咬牙。
等到晚间,庄蘅让芙蕖在房中待着,自己则鬼鬼祟祟地出了房,猫着腰摸索了一段路,这才找到了他的房。
这段路她虽走了几遍,但她怕自己一到夜里也记不得,于是白日里又走了几遍,今晚才不会迷路。
她在房门口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这才进去了。
明明也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却像偷情似的。
谢容与也不知她何时会来。此时他用襻膊将宽袖绑起,正握着笔写字。
他看见庄蘅,却没有言语,仍旧继续写字。
庄蘅不大能沉得住气,在他面前站了半晌,见他还是不理自己,便走到他身边。
烛火在她身边,映着她的眼眸,熠熠生辉。她蹙眉,不满地小声道:“这么忙,还让我来做什么。”
她虽在抱怨,但蹙眉也好,抱怨也罢,一举一动流露出的都是娇嗔之感,眸中像是含了一汪水。所以有时谢容与会觉得她像狐狸。
但明显她没狐狸狡诈。
他仍旧没理会她,心静如水,一笔一划地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