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顿打也是应该的。
好不容易跑远了,但庄蘅发现也没能找到自己的厢房。她经历了这么一遭,也有些累了,便先在原处站了一会。
她努力思索,自己的厢房到底在哪儿。
正出神着,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手,覆上了她白皙细长的脖颈,尔后不动声色地加深了掌控的力度,让她发不出声。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她认得,是谢容与的。
庄蘅吓得一哆嗦,感觉呼吸都停滞了,愣愣地看着面前凛若秋霜的谢容与。她喘不上气,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疼痛,觉得自己像是濒死的兽。
他刚挨了罚,身上虽有阵阵疼痛,但仍面不改色,鬓发和衣裳丝毫不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又见面了。”
他虽用手掐着她的脖颈,但却没用十分气力,只是禁锢的姿势,却足以震慑住庄蘅。她立刻艰难求饶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都没看见,我就是从那边路过找我的玉佩。”
谢容与本是从房中受罚出来,远远地看见有人影,心中生疑,便来看看,结果发现是庄蘅。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警告,让她要安分守己,谁知这愚钝的小姑娘却自己把他不知道的事儿全部抖落出来了。
看来她方才也从房外过,看见他受罚了。
他之前便疑心庄蘅为何会碰巧走到他房中,如今又看见她在夜间四处游荡,于是心中愈发生疑,看向她的目光也愈发不友善起来。手却从她脖颈上滑落,慢条斯理道:“咱们谈谈,去我房中。”
庄蘅自知不好,刚想说“我不去,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看见他眼底蓄积的怒意后,立刻缩了脖子,弱弱道:“是。”
这肯定不止“谈谈”那么简单,哪怕他在房中解决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跳如雷,出了一身的冷汗,明知是入虎穴,也不得不跟着他进去了。
谢容与慢条斯理地点了灯,灯火映着他的身形,无论如何看,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但庄蘅没心存侥幸觉得他能放过自己,不等他开口便慌张解释道:“谢侍郎,我真的只是在找我的玉佩,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淡笑道:“你方才没看见我?”
她不敢扯谎,只能老实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了一个同侍郎很像的人,但我不知是不是,也不敢看,立刻便走了。”
他点头,“是我,你没看错,你不也看到我挨了罚么?”
她急得额上冒汗,抬眸看他道:“是。但是……挨罚倒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儿,我在国公府时,也常挨罚。”
谢容与听了她这话,心中微微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猛然凑近她,低声道:“这重要么?我之前便同四小姐说过,若是不安分守己,你哪日离府,哪日便是你的死期,看来你记性确实不大好。”
她直直地对上他满是墨色的眼,本能地退了退,垂眸,小声道:“我记得,今日我是不得已,玉佩贵重,若是丢了,来日我回了国公府,必受重罚。”
他神色不改,“从之前你闯入我房中,到今日又碰见,如此巧合,不知是四小姐活腻了,压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本来就另有所图?”
她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他放过自己,刚想张口,却忽然听到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二哥,庄四小姐在你房中吗?”
是谢容止的声音。
她这么久没回厢房,若有人发现后四处来寻,也是正常。
庄蘅第一次如此庆幸谢容止来找她了,她想张口告诉他自己在这儿,一抬眼,又对上了谢容与的眼,于是便硬生生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他满意地笑了,伸手,将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了她的唇上,告诉她莫要再开口。
却不料她唇上有黏腻的唇脂,蹭在了他的手指上,他心下微微嫌恶,不动声色地收了手,口中答道:“什么人丢了都来我这儿寻?”
谢容止沉默片刻,又道:“她在外找玉佩,许久都未回去,应当就在这四周,我便来二哥这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