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薄毯,这才发现身上被裹了件不属于自己的宽大外套,上面散发着凌冽深沉的古柏气味。
“最近天气也开始凉下来了。”
陆川断的视力好像不受黑暗的影响一样,精确地察觉到喻独活的动作,“夫人刚刚睡着了,我怕夫人会着凉,所以才自作主张给夫人披上了我的衣服。”
喻独活单薄的眼睑半敛着,纤浓眼睫遮过了那双朦胧的琥珀眸子,眼底隐隐约约笼着层不见真意的薄雾。
陆川断体贴入微,他毕竟是现在掌管那个神秘又强大的陆家的男人,观察细致能言善辩也是应该的。
但他总觉得很奇怪。
非常奇怪。
陆川断身上有一种极浓极强的违和感。
好像是在模仿,好像是一层披着人皮的怪物,嘴里吐出熟练的人话。
喻独活虽然又疯又野,但他是个很警觉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更何况他还是快穿局的王牌员工,他比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去演,怎么去成为另一个人。
陆川断给他的感觉和他对自己的认知很像,都是在模仿在扮演。但陆川断又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他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很违和?
喻独活偏执地将拳攥紧,指尖狠狠扣进柔软细腻的掌心。
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
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
他意识不到,现在自己周身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极端气压。但作为“正常人”的陆川断却只是直勾勾望向他,没有受到半分负面影响。
喻独活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偏执思维中,脊背绷紧,脆弱锋利的蝴蝶骨猛地隆起,毫无知觉地勾出一道撩。人的弧度。
漂亮又脆弱,带着病态的美感,让人无法抵抗地沦陷,只想摧毁他。
陆川断的神色晦暗幽深,压在眸子深处的贪念翻涌出骇人的波涛。
他身后展出狰狞、扭曲、诡秘的影子,裹挟着暴戾的欲。望袭向毫无防备袒露柔软脆弱处的喻独活。
“叮铃——”
风铃清脆的声音将二人从执念中拯救,让局面变得没有那么难堪。
喻独活拱起的脊背缓缓放下,肩颈稍微松懈。眼神变得清明,逐渐恢复了智。
“夫人?”
陆川断的语气里透着丝夹杂着失望的困惑,“抱歉,是很讨厌我的衣服吗。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话,让你为难了。”
他无辜地就像是刚刚智绷到极限,险些失控的只有喻独活一个人,他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