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雨愣了下,又缓缓放松任由他牵着。
她所谓的报答也包含了身体,倘若简允璋想要的话。
当然,她亦可贞烈不屈,简允璋断然也不敢侵犯她分毫,可那样岂不更可笑,没有他,哪里有现在的她未来的她,只有一个困在泽禾伺候纨绔的普通妇人,与一群女人在后宅里寂寥度日。
他的恩情,唯有这副令他贪想的身体,是一无所有的她能拿得出手的。
黄时雨早已看淡生死情爱,连嫁不嫁人都无所谓的她除了画道不做他想,一往无前的路上总会有坎坷,偿还简允璋一场露水姻缘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
简珣很生气,可是回眸望着梅娘清然的眉眼又什么都忘了,他笑了笑,默默收回了视线。
二人手牵手逛遍梅斋,又在梅斋的录花间用了午膳,实乃黄时雨平生之最,原来大户人家年节是这样吃的。
三十多道热菜,另有凉菜十道,瓜果糕点若干,很奢侈却也不算浪费,因为两个人根本用不了多少,剩下的都赏给下人。
布菜的丫鬟从一人一个变成了两个。
房间生了两只火盆,银丝碳炽热燃烧,温暖如春且无一丝异味。
席间有一道五颜六色摆成花型的水饺名曰五福临门,其实就是黄时雨此前吃过的翡翠蒸饺,都是饺子,也都是鲜嫩的虾肉为馅,味道不分伯仲。
下午两个人待在梅斋的书房,琳琅满目的孤本令黄时雨大开眼界,犹如米虫儿掉进了米缸,兴奋地跳脚。
艳丽的日光穿过清亮的明瓦落地罩,铺了一地暖阳,黄时雨立在宽大厚重的紫檀画案前静心描摹,简珣坐在书案后读书。
时光在这一刻岁月静好。
黄时雨抬眸,望见简珣的侧颜在光线中盈盈发亮,薄薄的皮肤白的剔透无暇,简珣似有感知,也抬眸看向她。
多年后简珣时常思念这段明明最寻常的一日。
梅娘的眼睛清澈又动人,她望着他,令他浑身火热,心跳加速,她收回目光,他就仿佛被抽空了,悻悻的。
这日夜半时分,简珣在梅斋陪黄时雨继续欣赏“仙树瑶台”,又多了一样“凌波仙子”,直看得黄时雨伸长了脖颈。
仆婢已经将寝卧重新铺设,高床软枕,焕然一新,又在帐子四角挂了八只百合香薰福袋,缠枝花纹的。
今夜主子多半是要留姨娘在此。
白露托着黄花梨托盘款步走来,对黄时雨笑道:“少爷听说您中意西域葡萄酒,特意邀您不醉不归。”
不说还好,一说就把黄时雨的酒瘾勾了上来。
简珣亲自为她斟满一盏,“恭喜梅娘与我都长大一岁。”
黄时雨莞尔,举杯与他相碰。
葡萄酒的味道实在醉人,还未喝下人就微醺了。
今夜于简珣来说实乃春宵良辰,香醇的佳酿,青丝尚带着沐浴后独有清香的佳人,还有无力反抗的她却天真无邪的笑意。
当天空炸开最后一朵“仙树瑶台”,简珣俯身横抱起黄时雨。
黄时雨很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便闭着眼不吭声。
在这样的深夜,答应一个男子共饮要求,也就相当应了他隐晦的渴念。
简允璋那般聪颖,自然明白她同意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
这一段路走得漫长而挣扎,又似乎眨眼就到了尽头,柔软的轻纱软帐拂过黄时雨的脸颊,不知穿过了多少层,终于迈入了拔步床。
简允璋将她横放被褥之上,就开始解她的小袄,夹袄,以及白绫衫,一层层,犹如剥开深藏的茧蛹。
当他开始解百褶裙,黄时雨微微颤抖了下,却依然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