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迈着小碎步凑过来,欢欢喜喜拉着黄时雨的手,“二姐姐,我在家里憋闷坏了,听说鹿锦书院附近的风景极好,眼下入秋玉山湖畔红枫如火,求你陪我到处走走嘛。”
黄时雨敷衍她有空再说,抽手给黄秀才斟茶,“阿爹,晴娘,铺子的伙食全靠花婶置办,不分好赖,有啥吃啥,忙起来常常三两道家常菜对付,难以讲究精细。”
“晴娘肠胃素来比旁人弱些,受得住吗?”黄时雨问。
有些事得当面讲清楚,希望阿爹继母任由晴娘胡来的同时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黄晚晴站在黄秀才身后,揉了揉帕子,抢话道:“当然受得住,我也没那么娇弱。”
所谓头疼脑热多半是装的,因为只要生病大人便对她百依百顺。
但男人不喜欢体弱多病的,影响生儿子。
所以阿娘因着她的身体操碎了心,时常叮嘱她不可在外面表现出来。
那她不装不就好了。
黄晚晴嘟着嘴道:“嗳呀,我不用你们操心,我带了足够的人手,吃不惯便自己做。”
黄时雨说也好,便不再出声。
三个人的厅堂竟那样沉默。
黄晚晴心不在焉,尚沉浸在来时阿娘说的话头里。
那些话解开了此前种种不合理。
原来简少爷早就是她的姐夫。
“姐夫”两个字令她冷一阵热一阵,眼眶通红。
凭什么?
简少爷怎么可以看上没有生母教养的梅娘。
黄晚晴不甘。
若非自己规行矩步,不会勾搭男人,错失与简少爷相知相许的机会,又岂会由梅娘独占鳌头。
但是“姐夫”这两个字又创造了无限可能,不是吗?
黄晚晴捺下所有不甘,笑着挽起黄时雨胳膊,与她结伴回房间。
这次她带了不少女儿家的好物,光新衣裙就十几套,成套的珠花另算,“二姐姐,你一半我一半,咱俩身量差不多,我的衣裙你都能穿,你若喜欢便都拿去吧。”
黄时雨道:“我用不上,你留着自己穿吧。”
黄晚晴也不以为意。
下个月梅娘回家,必然还是简少爷接送,她就可以名正言顺与他同乘。
他还没见过她呢。
想到李富贵对自己的痴迷,黄晚晴愈发得意,得意中又暗含几分不屑,却无比期待与简少爷的相遇,以及他的神情。
为了这趟同乘,黄晚晴开启了甜水铺子的吃苦岁月,狭小的房间,简陋的饮食,无不令她苦不堪言,但不耽误她每日都在为“相遇”做准备,从头发丝到指甲,无一不捯饬精致。
箱笼还另放三套精心挑选的衣裙首饰,力求以最惊艳的模样出现在简珣面前。
当黄晚晴捯饬手指甲,黄时雨在读书。
当黄晚晴捯饬桃花粉敷脸,黄时雨在调墨侍丹青。
当黄晚晴捯饬衣裙首饰,黄时雨在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