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鸠黄昏时候回来,见他等着就问:“等了许久?”
“不久,正好静心。”
“嗯,你坐,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费鸠一行人是被排斥的,自然不可能伴驾去北山,所以他眼下什么都不知道。
苏南丞道:“几句话,别叫下面人听了。”
费鸠看了他一眼挥手叫人全出去。
苏南丞将那四句话说了:“我本以为,是太子或者皇子们为了排除异己弄的这个局,如今看,不可能。”
费鸠蹙眉:“确实不可能。”
“你确定那石碑真是旧物?”
“是,不过我反复想了两日,石碑是旧物。怎么会那么巧就此时山体塌陷?并且只是塌了那么一块,就那么巧合?我们都是听到了声音,虽然不是巨响,也是响声才去查看的。”
“你如何理解?”费鸠问。
“我的理解是宁杨蒋郑都是人或者家族,桀付……自然是……不过最后一句,这仁云并无此人啊。”
“眼下没有,怕是也快了。”费鸠苦笑。
“你知道为什么郑途年纪轻轻就能做将军?他是当年北方一战郑将军的遗腹子。郑将军与蒋将军当年战死。那一战本不该死的,是因粮草不能及时送来。他们是被自己人坑死的。”
“而宁杨两位将军,便是当年亭州守将。我与朱将军胡将军等人,当年都在宁将军麾下。”费鸠深吸一口气:“亭州涿州失陷,我方将士死伤无可计数。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也永不许提起那一战。”
“死去的人,就死去了。没有什么身后名,因为是战败的将军。活着的人,也没有什么功劳可说,因为是战败之人。”
朝廷保住了,可血性也彻底丢了。
要不是那时候的北夷吃不下整个大元,只怕他们的脚步不可能就此止住。
“那一战,死去的人千万。连枯骨都埋在了亭州涿州外头的草原上,宁杨二位将军连衣冠冢都没有一座。倒是郑将军因曾是陛下亲卫,所以陛下对他的遗孤善待,可惜郑途还是叛国而去。”
“那蒋将军呢?”苏南丞问。
“那更是个倒霉的,战后死都死了,还牵扯进了一桩官司。判他延误战机,耽误粮草……当年我也没心思多管,蒋家也没人了。反正倒霉的很。”费鸠摇头。
“如今有人旧事重提,只怕真的要起波澜了。”
苏南丞点头:“是啊,内忧外患,民生多艰。郑途的身份,我以前并不是很清楚。想来朝廷也是刻意弱化了他的出身。如今他逃去北夷,只怕所图不小。九公主也未必死了。”
一个九公主或许是不要紧,可要是劫持走她的人有别的谋划呢?
“你不知道也正常。其实当年涿州亭州丢了后,也有不少人顺势归了北夷。”当年太惨烈了。
战败的人回来也不会好过。很多士兵家乡也没什么人了,直接投了北夷的。
或者就地卸甲成了百姓的都有不少。
“要起风了。”费鸠深吸一口气:“也好,死水一潭,老子也熬够了。”
苏南丞看了他几眼,笑了笑。
费将军心里有一团火,他隐约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