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紧闭双目,假装在睡觉,不敢暴露自己醒着的事实。带着腥气的冷风吹来,一个冰冷的小婴儿从他的脚底,慢慢往上爬,寒气透过单薄的寝衣,冻得他手足冰冷,浑身发麻。
他竭力忍住身体的颤抖,仍是不敢动。
“娘,我饿啦,今日吃什么呢?”
放在桌上的美人头幽幽回:“吃你爹爹的肚肠好不好?”
太守不敢再装睡,翻身而起,拿黑石朝鬼婴掷去。
石头却空中一转,错开了鬼婴,摔落地上。
鬼婴朝他裂开嘴角,黑黝黝的大瞳仁一眨不眨望着他,“爹。”
太守心中大喊:“妖僧害我。”
但他手足仿佛有千斤之重,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婴儿爬到他的身上,掏出他肚中新鲜滚热带血的脏器,大快朵颐……
一顿吃完。
无头的美人重新剥开自己的肚皮,把婴儿放入其中,“囡囡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好。娘,爹还在看着我们呢。”
鲜血铺满床榻,男人面孔惨白,瞪大眼睛,死死望着这对鬼母女。
“没关系的,”美人哼了几声曲子,柔声道:“你爹爹忘性大,转眼便会忘记了。”
她一针一针缝好肚皮,把头颅放在膝上,抬手梳垂落的如墨乌发,边幽幽哼道:“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二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啊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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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冤枉啊!”
班头跪在地上,嘴唇发抖,“都是那张二许狗冤枉我!我何时支使他们去黄云岭上喂妖怪?他们这样昧良心的话都能说出来,真是、真是没有良心!”
逢雪拧紧眉,剑刃抵在男人的脖子上。
他们来到灵石城,很快就找到班头。如两个解差所言,班头腹泻多日,面有菜色,虚得不行。
可是看起来很虚的班头,死活不肯承认与黄云岭妖怪有染,矢口否认把囚犯喂黄皮子的事。
“哎,我是真不知情。他们竟有这样的胆子?好小子,等他们回来,我一定禀明太守,重重罚他们!”
班头指着青天赌咒发誓,口口声声自己绝不可能有害人之心,更不会教唆解差去杀人。
逢雪抿了下嘴角。出剑容易,杀妖也容易,可和这些人交往,分辨他们话中真假,却比杀妖斩魔要难得多。
总不能真一剑把他脖子给刎了吧。
“哎哟——”
班头捂住肚子,忽而喊疼:“肚子疼,少侠啊,我又闹肚子啦。”
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