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出身高贵,他能坐上如今的位子,多少托了老丈人的关系。
太守对此心知肚明,但心中疑虑便如野火,风吹又生。他装作不在意拿出石头,在手中把玩,说道:“芝言,我方才在后山转时,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和尚。”
王芝言抬眸而笑,“哦?”
李太守道:“他在给石头讲经,岂不古怪?石头是无情众生,如何听得懂经呢?”
夫人却垂眸想了片刻,露出微笑,“相公有所不知,释门却曾有一位法师,入虎丘山中,聚石为徒,为石说法,说到关键处,顽石纷纷点头,当时人说,生公说法,顽石点头,便是此理。”
李太守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他自诩博学之士,从来自负才高,却总被夫人驳倒,难免心中生起丝不悦。
一介妇人,如此博学,不会是妖怪吧?
片刻后,肥面上又重新挤上笑意,说:“夫人果然博学多识,那老和尚还给我一块石头,可我实在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夫人便自然接过他手中黑石,仔细打量起来。
她低头打量时,李太守也在斜眼偷觑。
见夫人举止一如往常,太守把心放回肚中,不禁又惴惴想,若不是夫人,卧榻之侧的妖鬼,究竟是谁呢?
入夜。
太守府中石灯朦胧,风摇影动。
太守大人难得没有早早入睡,而是在宅院踱步,手握泰山石,难以入眠。趁着晚膳时,他将石头搭在桌上,观察过几位侍妾,没有看出端倪。
难道妖鬼另有其人?
“想必是那妖僧信口胡诌,故意吓人。”他走了数步,想出一个主意,以“灵石高僧所赠,颇有灵光”为由头,让府里所有人聚在一起,摸一摸石头,沾沾石头灵性。
府中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翘首以待,好奇望着托盘之中的黑石。
有心思活络者便高声称赞太守仁慈大义,把大人夸了又夸。
人人次第摸过“石敢当”,期盼沾染灵性,摸完便抚手摸脸,想看看自己脑袋是否灵光一些。
但直至最后一人摸完黑石,也无事发生。
太守总算放下一颗心,想到居然为老和尚一句胡诌之语,折腾到半夜,不由心中恼怒。
明天必要把这妖僧抓进牢里,免得他再鬼话连篇,让夫人知道,他可没看走眼,和石头讲经的,可不是什么令“顽石点头”的高人。
关上窗扉,正欲入眠。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