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雪被他哀怨的语气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说得我好像个负心汉一样!”
“呜呜呜。”少年马上抬起红袖,捂住脸,一副哀怨弃妇的模样,手指张开,却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盈满了笑。
逢雪又气又好笑,与他对视片刻,没忍住嘴角往上弯了弯。
她马上绷紧了嘴角,憋笑憋得难受,咬着牙说:“你怎么这么惹人嫌?”
叶蓬舟放下手,笑道:“我可不是惹人嫌,我只是惹仙姑一笑。”
“哼。你就是故意招惹我。”
“小仙姑,”
少年面上敛了笑意,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逢雪微微怔住,心中涌上说不上滋味,扭开了脸,轻轻道:“你才不正经。你好些了没?”
叶蓬舟掏出个酒葫芦,晃了晃,丢给了她。
逢雪拧开葫芦,一闻,瞪大眼睛,“月露酒?”
原来那天少年偷运走小杜鹃的酒,没有自己喝完,而是全转到了葫芦中。喝上两口酒,他们便疲惫尽消,神采奕奕。
“得再找个机会,去黑老爷那儿偷点酒来。”叶蓬舟爱惜地收好酒葫芦,笑道。
逢雪摇了摇头,提醒道:“黑老爷脾气好,但毕竟是山野精怪,性情不定,实力又强,你想和它交朋友,可得小心一些。”
叶蓬舟弯起嘴角,侧过脸看她,“要小心一些,就不是朋友啦。朋友,不该推心置腹,披肝沥胆吗?”
逢雪对上他飞扬的眼睛,“你愿意披肝沥胆就披肝沥胆,愿意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迟早有一日……”
“迟早有日如何?”
逢雪轻哼了声,侧开了脸,垂眸看着地上干涸发黑的血块,轻声说:“不后悔就行,反正你怎么样,本也不干我的事。”
偏有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越想无视,那眼神就愈发炽热,烫得她耳根不由有些发热,忍不住瞪了回去。
那人却托着脸,笑得色若桃花,“小仙姑,你待我真好。”
逢雪本想说:“我哪儿对你好?”
但刚开口,就听见碎石簌颤之声,她与叶蓬舟对视一眼,躲在了旁边半人多高的草丛里,拨开杂草,看向来人。
竟是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压着一个囚犯,走上了碎石路。
囚犯生得极为高大,满面是漆黑的呲须,狂野黑发覆面,仿佛一座铁塔。
他戴着沉重的镣铐枷锁,手铐脚铐上,都挂个沉甸甸的铁球,每走一步,铁块撞得哐当作响。
两个官差只到囚犯的腰侧,在铁塔壮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娇小。
他们跟在囚犯后面,手里提着手腕粗的棍棒,时不时打骂囚徒,如对待猪狗牛羊一样随意。
“啪。”
棍棒破空声响,重重落在囚犯钢铁般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