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木门被打开,黄伯满嘴都是油渍,紧紧盯着她,浑浊的眼睛似发白的鸡蛋清。
“鬼打墙?”黄伯嗤了声,“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怎么会遇见鬼打墙?”
逢雪思忖了下,坦然回:“亏心事——是没做过的。不过大好事却刚做过一桩。”
她往后瞥了眼,桌上摆着一个油腻腻的盘子,里面的鸡被啃得只剩骨架,鸡头还没啃,歪在桌子上,半阖着的眼睛漠然望着她。
“不是说您的侄儿最爱吃鸡吗?”她低声问:“怎么先把鸡吃了?”
黄伯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他们回不来了。”
逢雪皱了下眉头。
黄伯紧紧看着她,粗糙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枯木,“我那两个侄儿——”
老鸹立在树梢,发出嘶哑的“哇——哇——”声,鸡棚里的鸡受到惊扰,扑棱着翅膀,把木棚撞得乓乓作响。
他森冷的表情上出现一抹悲伤之色,“他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只是有些嘴馋,经不住诱惑,去吃个席,谁能想到,居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逢雪悄悄把手放在剑柄上,问:“哦,出了什么事?”
黄伯凄然道:“竟被一伙贼子给害了……他们死得可惨啦。一个没了头,一个没了尾巴……”
雪亮的剑光顿时出鞘,刺破了暗夜。
“降妖!”
飞剑笔直冲出,刺向了老者。
他瞪大了双眼,眸中映着雪亮的剑光,质疑:“你怎么是剑仙……”
寒芒转瞬而至。
老者身上的衣袍褪去,一只老黄皮子从拱起的衣裳堆里钻了出来,如道闪电钻入了旁边的黑暗里,但转瞬之间,它又跳了回来,被一把飞刀逼至门口。
叶蓬舟笑着踏步走入,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爱吃鸡呢?原来是只黄皮子。”
黄皮子朝他们呲牙,说:“青溟山的道人,”它的身体灵活在空中翻转,躲开了飞来的刀剑,爪子勾在桌上,将整张桌子朝他们掷来,“我们同你无冤无仇……你等着……”
逢雪抬手接住扶危,将桌子一劈为二,木屑鸡骨乱飞,但黄皮子转身一钻,从墙角破洞跃了出去,径直跳入鸡棚中。
鸡棚中的腥臊秽气遮住了妖气,只半瞬的功夫,飞剑便追丢了它的踪影。
“这黄皮子还挺机灵。”叶蓬舟笑着收回刀,“知道找脏的地方去钻。”
逢雪回头看他一眼,问:“你怎么不把刀丢出去追它了?”
叶蓬舟理直气壮,“我怎么能让我的刀碰到鸡屎呢?”
黄鼠狼跑后,鬼打墙的术法不攻自破,月光冷冷照了下来。飞剑一头扎进了鸡棚里,逢雪只好把门打开,群鸡扑棱着翅膀,从她的脚边跑了出来,她矮身钻入鸡棚中,抓起扶危剑,把剑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