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脸色发红,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新来的太太了。男妻她还是头一次见,又听说同样是个家世显赫的少爷,还以为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今天一见倒觉得对方还像个高中生,最重要的是,对俞明玉的事儿极其上心,一听他的事眼睛就发亮,还抿着嘴笑。
是个单纯得可爱的年轻人。
单纯得可爱的年轻人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能顺理成章地爬上俞明玉的床。
首先得有进他房间的机会,再者起码要让俞明玉的好感进度条往前挪一挪。
这两个哪件都不是简单事,看得见但亲不着摸不着抱不着,谢安存感觉现在自己就像个第一次梦遗的毛头小子,满腔的劲儿没处使,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去。
“俞先生爱吃虾仁蒸蛋,每次出差回来习惯吃一碗再去睡觉。否则胃里老是空空的,晚上也睡不好。。。谢少爷也爱吃虾么?喜欢的话晚上也给少爷做一碗?”
谢安存回过神,虾仁蒸蛋?
“每次回来都要吃?”
“对啊,普通的水蒸蛋还不吃,就爱吃加了酱油葱花和虾仁的,嘴挑得很。”
狐狸也会挑食啊,谢安存想了想,得做点什么让微笑向日葵先生产出点阳光,紫色喷菇才有机会打倒僵尸,俘获向日葵的芳心。
于是他冲阿姨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问:“阿姨,能教教我怎么做这道蒸蛋吗?”
春末时节,春雷连绵的末班雨刚过去一阵子,沂水的气温逐渐开始往两位数走,但入夜后杨柳风吹来时还是浸了些凉意。
加利福尼亚的天气和沂水南辕北辙,出了机场,陆以臻冻了个哆嗦,上车后没忍住偷偷开了点暖气。
时差倒过来又倒过去,俞明玉身心俱疲,难得在回漾园的路上小憩了片刻。
他和谢安存的婚事再怎么瞒都瞒不过俞道殷,老爷子气得不轻,玉棠园里的名贵茶具摔了一副又一副,吓得园子里的人终日惶惶不安,只敢屏着气儿走路。
还未到深夜,漾园里只有寥寥几盏黄灯,安静得瞧不出半点活气儿。
让俞青涯与谢家合作、扶褚萧上位和俞明玉结婚这两事儿都被搅黄了,俞道殷怒,俞明玉岿然不动,一夜翻身成了庄家,老爷子有气儿没处撒,便只能让别人来承担。
俞明玉冷眼看着,让被他当眼线养在院子里的小孩把这几天漾园里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他听,几个都一板一眼地往上汇报,尽是些无聊的事儿。
剩下一个不正经,在漾园的角落里到处玩,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最后才说看到洋楼后院里有个陌生哥哥下午在玩跷跷板,高高瘦瘦,眼睛和头发一样黑。
俞明玉一听就知道这个陌生哥哥是谁了。
没想到谢安存一来就是不干正事,都二十几岁了还自己跟自己玩跷跷板。
今天分明一次也没见到这个人,但听到“谢安存”名字的概率高得不正常,俞道殷嘴里、小孩儿嘴里、阿姨嘴里,谢安存谢安存,到哪儿都有谢安存。
下一秒俞明玉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门口是不是有人站着啊,那是谢少爷吗?”陆以臻问。
俞明玉睁开眼,闻声看过去。
他每次都回来得晚,叫阿姨不用等他,晚了就早点去睡。印象里的小楼总是和旁边的湖面一般冷寂黢黑,一年四季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今夜居然被暖黄的灯光照得亮亮堂堂的,一人穿着毛衣逆光站在门口,远远看见车灯打来就又往前走了一步。
真是谢安存。
阿姨也还没睡,站在青年身后探出头来遥遥招呼:“先生回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夜宵都温着呢。”
“今天都站在外面干什么?”
俞明玉下车,正对上谢安存投过来的目光。还是那样胆怯又游移的视线,瞳孔像路灯下雨丝,能摸到湿漉漉的温度。
这个时候又乖得可爱了,知道出来等人回家讨人欢心,俞明玉漫不经心地想,领证时那么闹腾,他还以为这个少爷搬过来之后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阿姨眯着眼睛笑,把谢安存推出来:“是谢少爷说要等先生回来呢,还说把灯开着看起来有人气一点,我看确实也是,灯一开漾园半边天都亮了。。。。。。陆秘书不进来啊?”
“他赶着下班。”俞明玉语气淡淡,手朝谢安存伸过去,这人还呆呆的,眼神追过来,胶水似的黏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