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轿车上被暖风吹了一路,谢安存的手脚终于有了点知觉。更温暖的热源就在身边,他使劲儿爬上俞明玉的腿,想往那件大衣里面钻。
鼻子只要稍一靠近衬衣,就能闻到一股让魅魔垂涎欲滴的肉香。
旁人当然不知道这狗一直往别人衣服里面钻有什么企图,谢安存的肚子上的毛被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暗爽地吐着舌头哈气。
这个救了他的人也不会知道的,他只是只快被冻死的可怜的小狗而已,狗能有什么坏心思?
俞明玉攥住他的脖子不让他乱动,把狗爪子包住了握在掌心里捂着。
肉垫碰上男性略有些粗糙的指根和掌腹,连体温都是深厚而有力量的,谢安存的身体打了个哆嗦,刚消停下去的情潮轻轻翻了个浪。
途径红绿灯,陆以臻从后视镜瞟了一眼,正瞥见那只脏兮兮的小狗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俞明玉的手,暗自咂舌。
他老板的脸藏在夜色里,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拿餐巾纸上上下下擦了一通。
这狗跟俞明玉大概真是有点缘分,陆以臻暗想。
漾园里的老人都神神叨叨的,看见俞明玉就像看到恶鬼似的,说这人的命格太凶,天生带阴火,猫嫌狗厌。
陆以臻是无神论者,坚信科学主义,但这世界上有时候玄乎事儿太多了,不信也得信。
俞明玉小时候也养过宠物,但放在他身边养的东西没有一个能活过一个星期的。
现在看一人一狗谁也没嫌谁啊?
“陆以臻,你有斜视?”
陆以臻回过神,发现俞明玉不知何时笑眯眯地看过来,警告道:“绿灯了。”
“。。。。。。”
陆以臻清咳一声,挂档踩油门,给自己找补:“俞总,这只狗脾气看起来挺好的,土松犬脑子也聪明,还耐玩,要不带回家吧。”
“你喜欢?”
陆以臻正色:“。。。。。。我是猫派。”
“那你觉得我喜欢?”
“您以前不是养过。。。。。。”
说到这里,陆以臻猛地止住了话头,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俞明玉的表情,对方半阖着眼,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俞明玉小时候确实短暂地拥有过一只小狗,重点色白熊犬,名字叫多多,粘人又闹腾,天天围在主人的脚边转。
但不出所料,那团小东西不到一个星期就死在了漾园里,之后俞明玉就再也没尝试养过宠物。
不过和其他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宠物不一样,白熊犬是被漾园里的其他小孩活活毒死的。
“养过什么?”
顶着那道忽然变得有些阴冷的视线,陆以臻艰难道:“养过一只叫多多的狗。。。。。。”
这个话题已经好久没提及过了,那些小孩都是俞明玉的亲兄弟姐妹,即使干了那么混的事儿,也没人把他们怎么样,当时能被随意摆布的只有俞明玉一个人罢了。
一只畜生死了也就死了,还想怎样?俞道殷就这么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人敢多顶撞一句。
多多死了没两天尸体就被下人强硬地带走,据说直接让垃圾车装走了,连下葬的机会都没有。
那之后陆以臻就发现俞明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以前他经常躲在角落观察这个没人管的小少爷,但这件事过后却突然不怎么敢看对方的眼睛了。
人有时确实是冷血动物,这么多年过去陆以臻都快忘了多多这个名字了,那小白狗死得太凄惨,偶然回想起来也会下意识回避,久而久之谁都没再提起过。
但俞明玉或许一直记得。
没想到的是,俞明玉听完倒没有不悦,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吗?我以前有养过狗?”
陆以臻一怔,随即笑道:“是没有,应该是我记叉了。”
后半程谢安存直接在俞明玉的手里睡了过去,最后一点体力消耗完后意识便不大清醒起来。
中途他只睁开过两次眼睛,轿车顶部变成陌生的天花板,朦胧中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柔软的毛巾上,熟悉的手轻拍慢抚,俞明玉的味道似有若无,但一直没有离开。
谢安存做了一个混沌的噩梦,四肢抽搐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保持着狗身,左前爪被胶布包得严严实实,应该是刚打完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