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母亲确实伟大，能教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她肯定是位通透之人。”
云楚沅很开心，裴昱臣是自她穿越以来，遇上的少见的支持女子独立的人，还有他的母亲，若是她还在世，她们肯定会有共同语言。
换了个话题后，裴昱臣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再回想起方才自己被小姑娘逼迫的模样，莫名有些羞耻，他年长云楚沅四岁有余，却被她欺负得无地自容，实在丢脸。
他不愿再回忆起自己窘迫的样子，却不得不再度提及他的承诺，“咳，楚沅，我方才说的事还作数，不过你不可再捉弄我了。”
云楚沅还是有分寸的，这小书生再逗下去，怕是要哭了，她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正儿八经地说道：“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
裴昱臣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他真怕云楚沅的嘴里再吐露出什么孟浪之言。
云楚沅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裴大哥，若你真的诚心悔悟，那就把我的委屈感受一遍，我要你现在为我做一顿膳食！”
做膳食？裴昱臣表情有些为难，别的事都好说，可这烹调之事，他是一窍不通呀。
瞧他面露犹豫，云楚沅突然拉下脸来，不高兴地开口：“怎么，我这点小小的要求裴大人都做不到？”
说罢，她又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低下头擦拭眼角，“呜~人家只是想让你感同身受一下，难不成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裴昱臣感到一阵头疼，他用手按了按额角，妥协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耶！”云楚沅的脸色一变，宛如雨过天晴。
裴昱臣摇头失笑，罢了，能让她开心，他出一次糗又何妨。
——
“多了多了，水加多了！”
县衙的膳房里鸡飞狗跳，不停传来锅碗瓢盆摔打声和女子娇蛮的说话声。
裴昱臣修长的手指搭在面盆边缘，垂落的眸光紧紧凝视着手指间粘连的一坨面疙瘩，他不禁面露苦笑，和面真不是谁都能做好的。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新科状元能在庖厨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水多了，再加些面！”云楚沅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指挥。
面粉扬起，似轻烟缭绕，扑上了男子的发丝和眉梢，鼻尖也沾上了一抹白，他还浑然不觉。
“噗嗤！”这副诙谐的模样逗笑了云楚沅，向来沉着冷静的裴县令，也有如此手忙脚乱的时候啊。
裴昱臣抬手抹去脸上的面粉，宽袖不经意滑落，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他虽发丝凌乱、衣衫染尘，却仍旧难掩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裴昱臣手下力道加重，本想将黏糊糊的面疙瘩聚拢成团，却不想用力过猛，不听话的面团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从指缝间“哧溜”一下窜出去，掉到了地上。
看他受挫，云楚沅大发慈悲地指点了两句，“先倒入一部分水，用筷子将面粉搅成絮状，再开始揉面，用手掌根部推揉面团，向前推再折叠回来，反复如此。”
裴昱臣虚心受教，按照她说的那样重新和面，先拌成絮状，再轻缓揉搓，面粉沾满他的手指和掌心，扑簌簌地落下，裴昱臣的目光牢牢锁住手中逐渐成型的面团，专注得仿若世间再无旁物。
“不错，孺子可教也。”云楚沅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折腾了这么久，裴昱臣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沿着鬓角悄然滑落，洇湿的几缕乌发贴在脸庞，他无暇顾及，结实的手臂持续发力，将面团反复推拉、折叠。
在云楚沅的指导下，裴昱臣将醒发好的面团擀平切割，入锅煮熟，盛出后舀上两勺海鲜酱拌了拌。
他夹起一筷子尝了尝，虽没有云楚沅做的那样筋道，可也算得上不错。
裴昱臣心里感慨万分，想不到有一日，他也能吃上自己亲手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