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门口，正好碰上用完餐回来的祁方元。
他身侧跟着为池野做心理咨询的医生，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
祁方元将他们领进办公室，安置在待客区的沙发上，各倒了杯茶：“尝尝，新到的茶。”
冉烟端起来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眼神落在了一旁的医生身上。
“这是余哲余医生，”祁方元两头做着介绍，“余医生，这就是冉小二。”
余哲笑着冲冉烟微微点头，直奔主题道：“按理来说，病人的情况我是不能往外多说的，但池野主动要求了，说可以告诉你，那你想知道什么，就都可以问我。”
他侧眸看了眼祁方元，又说：“学校这边也很想知道池野的事，要不要告诉学校，池野把这个抉择权交给了你。”
冉烟看向祁方元。
祁方元用杯盖刮着茶沫，只说：“小二，学校始终是站在池野这边的。”
冉烟看着他静默良久，最终挪回目光，点了点头。
池野既然把抉择权交给她，说明池野并不在意学校知不知道这些事，池野是相信学校的。
现在校内反叛军横行，池野的心理问题是他最大的破绽，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让她做决定，估计只是想让她安心些罢了。
余哲见她点了头，从身后的包里拖拽出一块虚拟屏出来：“这是池野心理咨询的结论报告。”
冉烟接过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祁方元往她的方向坐近一些，倾身一看：“重度精神障碍，什么意思？”
余哲叹气：“很严重的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见到重度精神障碍者呢，之前都只在书上的病例里看过。”
祁方元皱眉：“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很少吗，不好治吗？”
余哲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星际科技造福人类，联邦也日渐壮大，绝大多数公民的生活都过得很不错，以至于很少有人会出现心理问题，更别说出现患有重度精神障碍的人了。”
虚拟屏上专业名词很多，冉烟大部分都看不懂，但她也知道，那些绝不是什么好词。
“是什么导致的？”
她声音暗哑，似是压抑着什么巨大的情绪。
余哲：“池野有很多话不愿意说，但根据他透露出的一些信息，我判断，他变成这样应该是和家庭有关，而且还……”
他停顿一下，抬眸对上冉烟的视线：“还多半和你有关。”
冉烟在余哲这一眼中看到了许多信息，比如，池野真的很努力的在配合咨询，所以才会将自己和她的关系透露给余哲。
又比如，池野真的很痛苦，有些压在心底的话无法直言，所以才只能和余哲透露一些边缘化的信息，让余哲判断出的结果都带着“应该”、“多半”这一类词，带有一丝不确定。
池野很配合，却也很痛苦。
冉烟心中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别他妈治了。
可余哲接下来的话又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将她的念头浇了个魂飞魄散。
余哲说：“池野的幻痛症也相当严重。”
冉烟不甘的沉默下来。
是啊，就是为了解决池野的幻痛症，她才回想方设法的让池野来看心理医生。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尽管前路也会让池野遍体鳞伤，但她没办法喊停。
怪不得池野会主动让余哲把他的心理诊断结果告诉她。
让她陷入两难，让她心疼，让她跟着烦恼甚至痛苦——
她软磨硬泡的让池野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
所以，池野幼稚的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