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少了一个线索。
但也不打紧,京城不比北疆,想靠身高身形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章云烽沉思片刻,将信对着烛光看了看,捏了捏信中的东西:“信封虽不是常见的式样,但京中一些大书局也有卖,想要弄到不难。里面应该是两张薄信纸,各折了两折,如果不拆,看不出什么。”
关雁门“嗯”了一声:“封口的蜡油也是用最常见的那种蜡烛滴的。”
章云烽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手指在封纸上摩挲了两下。
关雁门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要拆吗?”
章云烽摇了摇头:“不拆。”
他把信放回桌上,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最好别动它。”
关雁门欣慰:“真聪明,真舒服。”
章云烽被夸得猝不及防,又被“真舒服”搞得一头雾水:“啊?舒服什么?”
“和你说话舒服,”关雁门痛苦摆手,“你那是不知道,我和你那个杜姓亲兵说话,一句话得解释好几句。”
章云烽的注意力直接被关雁门一句“和你说话舒服”吸走了,完全没有听她后面的话,嘴角根本压不住:“那以后多和我说话。”
关雁门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接他这话茬,端起烛台,转身推开了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章云烽把那封信揣进怀中,而后站在房门边,静静地看她站在床边忙活。
关雁门把烛台搁在床边木柜上,在一堆被子里扒拉了半天,转头见章云烽站在门边,奇怪道:“怎么不进来?”
章云烽脚下没动,靠在门框上,朝她温柔一笑:“我去书房就行。”
关雁门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以为自己要休息了,站在门口当君子呢。
她从凌乱被褥中里面拎出个东西,朝他一招手:“我现在不睡,事情没说完呢,我发现了一本书,你进来看看。”
章云烽这才走了进去,就着关雁门的手翻了翻,扫了两眼:“是编订好的奏折,看用词习惯,是同一个人写的。”
他又翻了几页,侧头低眸看着她笑:“都是夸那位的套话,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书。”
关雁门“嗯”了一声:“确实不喜欢。”
她直接把书翻到了最后,往他手中一塞,挑眉道:“但是架不住,这书有用。”
章云烽的目光落在“余止戈”三个字上,面色立刻变了:“在哪里找到的?”
关雁门朝门外一指:“书房里,就在书架上放着。”
她掰了掰手指:“满架子的正经书,就这本不太正经,我翻了两页,还以为它是本游记,就拿下来看了。”
章云烽点了点头,把书往前翻了几页,开始看这篇折子。
他看得很快,看完了也没抬头,把书往前翻了翻,脸色越来越沉。
“看出什么了?”关雁门凑过去问。
章云烽把书合上,闭了闭眼:“这一篇和前面那些,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关雁门有些意外:“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章云烽捏了捏鼻梁:“用词习惯不一样。”
关雁门恍然:“这一篇是有人特意加上去的。”
章云烽点了点头:“奏折这种东西,民间印书局根本接触不到,如要出版需走官刻,得过好几道关,还要上面那位同意,才能送到印刷局去。”
“印刷的过程中也会有专人看着,印刷好后还需要送到国子监校验,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能流传,”章云烽低声道,“能把这东西混进去的人,可太有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