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兵甲新找的落脚点是一间位于村子北头的平房,原来的一家三口被暂时请了出去,将唯一的房间腾给了常奎等人。
这里的居住环境是虽然比不上之前位于村外的四合院,但胜在周围村民众多,进出都有眼睛盯着,能给人些许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屋内,身受重伤的熊东山平躺在炕上,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相较于肉体上的伤势,他体内堂口的情况更加严峻。堂堂的仙家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被迫无奈浮出体外,蜷缩在熊东山的心口位置,灵体虚幻,似乎随时可能消散。
此时若是再没有外力帮他重建堂口,就算最后熊东山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恐怕也会沦为废人。
不过常奎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
“一同前来的六个人,货还没到,就已经两死一伤一失踪。现在只剩下了我和你,沈戎,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常奎忽然开口,看向沈戎问道。
“奎哥你在来的路上说过,我们都可以死,但是必须把货安全带回去。”
沈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所以我们不能走。”
“是不能走,但也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否则你我再出事,这批货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奎哥你吩咐,我照办。”
沈戎的态度让常奎十分满意,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即说道:“袭击东山的那个人,应该不是闽教的余孽,我在他身上没有闻见神道命途的臭味。”
沈戎接话说道:“而且现在整个赵保村中,应该只有赵兵甲的手上有闽教的神道命器。”
“所以这件事我得先向镇上报告,就算等不来支援,也得让镇上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常奎点了点头,目光直直看着沈的眼睛,表情严肃的问出了一句在当下这样的情况中格外敏感的话。
“兄弟,你现在还信不信我?”
“我在答应你之前,去见过满爷,他没有阻止我跟着你上车。”
沈没有正面回答,可这句话已经足以让常奎安心。
“满爷和柳镇之间的情义非比寻常,我也知道你肯定听到了一些挑拨离间的声音,但事到如今,你应该已经能够看出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常奎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这一次,如果我们能顺利返回五环,往后我常奎与你沈戎,同生死,共富贵!”
说完这句话后,常奎便从炕上起身,吩咐沈小心照看熊东山,他自己则要去一趟村外的站台。
作为一件大型的人道命器,跨环列车上配备有能够联系五仙镇的电话。
虽然赵村内也有类似的命器,但眼下的情况,常奎显然不能再找赵兵甲借用,只能冒险出村。
“奎哥你放心去,我一定会照顾好东山兄弟。”
常奎不再耽搁,推门离开,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渐暗的天色当中。
屋门敞开着,寒风裹雪不断涌入,吹的熊东山衣角不断摆动,眉头时不时抽动,嘴里发出似有若无的痛苦呢喃。
沈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良久之后,忽然开口道:“我不相信常奎,但我也不相信你们。”
炕上的熊东山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彻底陷入昏迷当中。
“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只要你们能出的起更高的价,我一定不会挡你们的路。”
沈戎根本不管对方此时能否听见,自顾自把话说完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也挡住了照进房中的最后一点星光。
陋室漆黑,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