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本是初五便要回临淄的。
兴许是年节吃撑了腹,亦或是甜糕多贪了些,半夜胃疼难耐,只好遣了小侄送信告假。待两日后,才整理行囊与仆役一同进城。
他所居小镇靠海,濒海镇无太多特点,就是鱼货鲜,风沙大,海盐能垒成小山。
先生在躺在四合院中的木椅上,看着鞭炮碎屑,托腮思量,若初八一早动身,沿县道入城,行约五十逾里,初九午前便可抵达。
安排妥当,告别亲友街坊,三五人便整装出发,陈先生不会骑马,不过以他炼气中期的修为,这点路是不会觉得疲累的,反倒是为了等仆役随从的脚步,拖慢了些速度。
所幸当成是上岗前最后调剂,待日后收网,恐怕又有得忙了。
路上,日出东升暖阳烤身,初春寒峭驱散了些,甚是舒服。
沿途漫步,过往路人各个点头致意新年好,立春道喜。
远方人影迎来一人,映在田盐卤水上,逐渐放大,好似一位女子。
陈先生抬手遮了点阳,眯眼望去,青衫孤影戴纱帽,闲庭信步自得宜。
双方逐渐临近,姑娘似先点头致意,领头两位侍卫也跟着点头,准备贺新年。
白光一闪。
陈先生伸手想将前方侍卫往后拉,但却慢了一步。
剑留残影,血洒田道。
“逃。”陈先生对身后两位仆役道。
两人丢下行囊,转头拔腿,不待跑远,噗通两声,栽落盐田。
姑娘又掏出两把飞刀,手上抛。
“解忧阁?”陈先生从袖中掏出符纸。
“不是。”青衫姑娘脱下纱帽。
陈先生皱眉,心里盘算:“对不上号,己士新招之人?”
“说了我不是解忧阁的人。”
陈先生挥扬手上符箓:“此为示警符,只需一燃,坊主转瞬便至,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若你能好好透露些情报,我便不召坊主前来。”
姑娘飞刀两道疾扔,陈先生左闪右侧,不死心道:“不是解忧,也非赤嵩,伪齐暗探?极乐小仙?下位天魔?青蟒府?”
青衫姑娘拔剑,刺出,招法冷冽,不论陈先生报了哪个门派势力,都没有窒碍片刻,迳将他身上划开两三道伤痕。
只需排除各种可能,那真相便能浮出,陈先生喘气:“朱雀院院士。”
凤眼微睁,竖剑而立:“小女绿竹,佩服先生智谋。”
有了结论,陈先生便两指夹起符箓点燃,缓缓道:“接下来,你有几刻能逃,虽然不多,但??可以试试。”
绿竹摇头,清瘦之身立足不动:“坊主已北上追那护心镜了,既然先生足智多谋,小女也很是好奇,他会北上追镜,还是南下救你?”
陈先生看着符箓燃尽,背脊冷汗冒:“诈我?谁能赌赢坊主?即便赌赢,谁又能脱离老祖与大仙合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