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救你。”哈泽尔和五条悟同时说。
隔着绷带能看到五条悟拧在一起的眉峰。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被长年以来牢固得无懈可击的缄默封住嘴唇,最终只是以一次艰难的吞咽结束了这次尝试。
哈泽尔看了他片刻,突然反应过来道:“已经处理过了的话,现场岂不是会留下五条先生的咒力残秽来着?”
“……嗯?是啊。”五条悟回过神来,放下手说,“总监部大概会以为是我杀的大川亮吧,不过无所谓,参与进这种恶性事件,他已经和恶劣的诅咒师没有区别了,本来就应该被除掉的。”
“会被怀疑和我是一伙的噢。”五条悟:“随他们去吧,那些老家伙没胆子对我做什么。”
“那可不行。”哈泽尔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还没有大方到乐意把自己的功劳让给别人的程度。”
她思索片刻,因为左手有伤,就用右手握拳砸了一下五条悟的手心道:“五条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这次真的是轻松愉快的回合制了。”
五条悟包住她的拳头说:“上次的游戏还没有结果呢。”“……嗯?”哈泽尔的眼神可疑地游移了一下。
“就是那个啊,在背上写字的那个。”五条悟说,“当时到底写了什么,我真的很好奇啊。”
哈泽尔果断道:“记不清了,大概是‘欢迎圣光普照的五条悟先生莅临他忠诚的领地’之类的话吧。”五条悟抬手揪住她的脸:“说谎。”
“痛痛痛!”徒手抓住刀刃时都没有哼过一声的哈泽尔含糊地大叫道,“超痛的啊!”五条悟多少有些无奈地松开手:“根本就没有用力来着。”
“嗯嗯。”哈泽尔敷衍地应声,先是伸出右手,又抬起左手,双手摊平在五条悟面前,“玩吗,还是不玩?”
“玩。”五条悟抬手和哈泽尔的右手握了握,又托住她的左手,看了看她手臂上被划破的刀口,喃喃道,“你不能回高专,现在去抓硝子过来的话好像又来不及……”
“这个啊,问题不大。”
哈泽尔从口袋里抽出她方才拐回信箱取出的盒子,借助五条悟的手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一支装着明黄色药剂的注射器,拔掉密封帽直接戳进手臂肌肉,将整支药剂全部推进去。
她闭上眼睛忍过十几秒灼烧一般的痛楚,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五条悟看看剩下的几支注射器,把盒子合上塞进哈泽尔的口袋:“这个难道是拟似硝子?”
哈泽尔说:“是拟似D君。”
“怎么还有个D君啊,哈泽尔的社交范围真是超出我想象的宽广。”五条悟感叹道,“该不会是几个月前和你一起出现在八十八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黛西。”哈泽尔说。
五条悟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随口道:“有这种东西就早点用啊,总不会是见到我太高兴给忘记了吧?”“是啊。”
哈泽尔抬起头,眼睛里还含着一点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
在六眼的视野里,哈泽尔微弱的咒力如同以往一样在孱弱的体内循环着。
只是由于不久之前使用过咒力的缘故,她的眼部仿佛还燃着两点明亮的火焰。伴随着火焰的跳跃,咒力不断从全身泵向头部,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比平时更加鲜明一些。
五条悟扯开绷带一角,用肉眼注视着她,突然发现她的面部轮廓其实相当精致。
或许是五官因为混血的缘故比一般东亚人略微立体一些,又或许是那双金色眼睛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当然,说不定也有她的表情并不怎么丰富的原因。
……总之,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她的睫毛其实很长,因此平日里习惯性地半睁着眼睛时才会让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只有仰起头看人的时候,她双眸中隐约的狡黠才会突破眼睫的遮挡,由受她仰视的人尽收眼底。
“只要看到五条先生,脑子里就再也没办法装进其他的事了。”
哈泽尔相当刻意地将自己盈满眼泪的可怜模样展示在五条悟面前,嘴角含着恶劣的笑意,说出不知是真是假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