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如果纪辰星在这里，她肯定能认出来，这个少年，就是将军府的长子，即沈如燕的亲儿子，纪明翰。两个人都不想被夫子抽中，但天不随人意，夫子第一个抽中的，就是和纪明翰同路来的少年。
其实，和李怀民一样，他也不会背。
“什么是什么？”夫子用戒尺狠狠在桌上一拍，“好好背，别玩那些花的，背不下来，你就和李怀民一样去抄一百遍。”
“怎么样哥，我做对了吗？”齐乐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一副求夸夸的样子。
屏幕里，纪辰星手拿戒尺，看起来凶巴巴的。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在给纪云帆讲什么。
“夫子，你看这是什么？”
纪明翰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齐乐也跟着听了几分钟，纪辰星讲的东西入木三分，确实比老师讲的还要精细。
同行的少年想了想，“应该是《六国论》，今天上午刚讲完，晚上就要抽查……，你背下来了吗？”
屏幕里，纪辰星正在被对面的少年提问背诵，背的也是《六国论》。
那是她一直没背熟的《六国论》。
“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被夫子抽查背诵都作弊。”与纪明翰同行的那位少年叹了口气，“现在好了，夫子专门等天黑再抽查，这黑灯瞎火的，咱们想作弊都做不成了。”
那屏幕如同影子戏的幕布，明明他周围没有点烛，却能清晰地看到屏幕中的画面。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屏幕里，那个身穿青绿色衣裳的，正是他的长姐，纪辰星。
黑暗里，只听见夫子站起身，“既然背的不错，那今天的抽查就到这里吧。
“咳咳。”少年清清嗓子，“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而在于，而在于赂秦，故吾等，不可赂秦。”
但是，纪辰星眼睛明亮，真就开口默背起来。
“李怀民，你先来。”夫子苍老有力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
“苏洵，《六国论》”
但是远远看上去，齐乐的答题区域干净整洁，白纸黑字写的满满当当，看起来就像是正确答案。
“一样一样。”少年说着，搭上了纪明翰的肩膀，“别担心，挨罚有哥陪你。”
说罢，夫子拂袖离去。
她背的十分顺畅，对每句话的断句都了如指掌。
“不过……李怀民，让你抄的一百遍不许他人代写，下课。”
黑暗中传来同窗好友的嘲笑声，纪明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有他才能看到纪辰星。
“哎，对了，今天抽查哪一课？”纪明翰问。
吃完了水果，齐乐很快就把那道题做了出来。
仗着夫子看不到，李怀民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让纪辰星背？她能背出来什么？纪明翰嗤笑，他对这个长姐的印象一直都不好。
怎么在这里停住？难道是作弊被现了？可是他不是看不到吗？纪明翰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好！”齐乐乖巧回答。
“哎呀没有没有，我会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背下来？“纪明翰又打了个哈欠，“只求夫子不要抽中我，赶紧放我回去睡觉。”
“不是，我真没背下来。”纪明翰有些郁闷，“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个事……你先等会儿，我看完家书再跟你解释。”
纪明翰推开李怀民，点上灯，在微弱的光下读着家里寄来的那封信。
忽然，他读到什么字眼，浑身一震，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纪辰星……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