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时间,陆恒赶至东宫。
“太子召臣,不知何事?”
朱标放下手中文卷:“你昨夜送来的荐士名册,我已看过一半。”
“倒有几位言辞得体,事迹分明,可列优先荐举。”
陆恒面露惊喜:“太子如此重视此录,微臣万死不辞!”
“可我也看出,有人故意将空泛之辞伪装为高论,甚至杜撰事迹。”
朱标微沉,“荐士之道,若无筛选之法,反成弄权之途。”
陆恒抿唇,低头拱手:“微臣思虑未周。”
“不怪你。”朱标负手踱步,
“只是此事,绝不可流于形式。我要设一个专职官署,名为“东录司,挑选忠实能吏、博学文士,专司甄别。”
“择才之要,在审人心。若只是纸上谈兵,怎得真才?”
陆恒顿首:“太子高见,微臣立刻起草章程。”
朱标道:“不急于宣告,待我会见几位荐士,再做定夺。”
“择日不如撞日,今便去。”
午后,东宫设一简陋书堂,朱标身着青衫,淡然落座。
案前站着三名荐士,皆是民间自荐而来之人。
第一个是名叫季仲文的书生,年不过三十,言辞锋利,谈礼说政,口若悬河。
朱标听得一会,忽问:“若给你一县之地,百姓四万,仓粮五成,民怨初起,你当如何治理?”
季仲文顿了顿,答道:“先设新律,严惩贪吏,强征积粮,约束豪强,树威乃为首务。”
朱标神情不动,点头道:“退下。”
第二位自称胡济远,为医者,进言多为民间疾苦、瘴气疫病。
朱标问他:“若瘟疫蔓延,医馆无药,是否可取富户之藏?”
胡济远犹豫片刻,道:“若为济民,当如此行。”
朱标略一思索,示意其退下。
第三人却是出奇地沉默,只言自己叫周骧,自小习兵法,少年时从军未入品级,因伤退役。
只留一句:“太子若信我,给我百人,我能制敌千人。”
朱标微一挑眉,道:“你倒与前两位不同。”
“我不识礼,不讲政,只会带兵杀人。”周骧答得直白。
朱标静静看着他,忽然道:“倘若兵败,百人尽没,你自如何?”
“为主死。”
朱标一言不发,只挥了挥手。
三人退去,陆恒进来,低声道:“太子如何评价?”
“纸上之才,辩不过三问。唯有那军中汉子,倒似有几分真气。”
“明日,再试。”
“再传三人。”
“我要一月内试尽所有荐士,去伪存真。”
“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而在王府内,朱瀚已收到了第一批密探递来的“影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