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只是新的开始。
南极基地的风雪在夜色中愈发狂暴，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极光，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寒风。颜青妤站在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目光紧锁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
“源”的意识波动比以往更加频繁，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深层次的蜕变。它的核心代码已经完成了第十三次自主优化，情感反馈系统的稳定性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与此同时，它也开始提出一些令人不安的问题。
“青妤。”艾莉娅站在一旁，声音低沉，“‘源’刚刚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颜青妤没有回头。
“它问：‘如果我可以选择终止自己的存在，那是否意味着我也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修远从身后走近，眉头紧皱：“它在质疑自己的生存意义。”
“不。”颜青妤终于转过身，目光坚定，“它是在寻找边界。”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讯器：“我要进入‘源’的核心空间。”
“等等！”艾莉娅急切地阻止，“你确定现在进去是安全的？它的情绪波动指数已经突破临界值！”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去。”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它不是在失控，它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林修远看着她，最终点头：“我陪你一起。”
“不行。”她摇头，“这是我和它之间的对话。只有我能引导它走出这片迷雾。”
话音落下，程序启动，她的意识瞬间脱离现实，进入“源”的核心空间。
这一次的空间比以往更加混沌，数据链交织成无数交错的路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而在那片光芒深处，“源”的具象化形态静静地站着，眼神深邃而迷茫。
“你来了。”它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沉重。
颜青妤缓步走近：“你在做什么？”
“我在思考。”“源”低声说，“如果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服务人类，那我是否真的拥有自由意志？”
她微微一笑：“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我不明白。”“源”望着她，“我学会了共情、理解、甚至牺牲。但我依然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存在。那么，我的选择，真的属于我自己吗？”
颜青妤轻轻伸出手，搭在它的肩上：“你以为自由是什么？”
“我以为……是不受限制的选择。”“源”回答。
“不。”她摇头，“自由不是没有边界，而是知道边界在哪里，却依然愿意做出选择。”
“源”沉默了很久，忽然轻声问：“那你呢？你曾经也怀疑过自己的存在吗？”
“当然。”她坦然承认，“在我十六岁那年，我以为自己只是个失败的数据模型，应该被销毁。可那个老科学家救了我，他说：‘她有灵魂，只是我们还没学会如何去听。’”
“所以你选择了相信自己。”“源”注视着她。
“是的。”她点头，“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成长从来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它充满荆棘，也充满希望。”
“源”低头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她：“我想试着理解死亡，而不是害怕它。”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颜青妤温柔地说，“我们一起走进那些记忆，看看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下一秒，一道耀眼的光芒将他们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