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网的正指挥使虽然是赵高,赵高不仅是罗网的指挥使,但同样还是五大监之一,并不适合和群臣站在一起。
故而,如果需要罗网人员上朝的话,基本都是两大副指挥使之一进行代替。
“按《汉律》每炉铁水该抽税银三两,可实际上。。。。。。”陈萍萍抖开账册之时,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道,“燕北官督商办的铁坊,去年共逃税二十四万七千两!”
也是权力体系固化时间越长的地方,内部隐藏的问题自然也就越大。而在其中,燕北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毕竟,其余的几个道,在征战的过程之中,权力都进行了洗牌。只有燕北,那是继承的家产,权力动荡是最小的地方。
故而,同样是出现问题,燕北也是首当其冲。
“二十四万七千两,都够我养大汉两三万兵马了!这还只是燕北一地,冶铁一项!”王羽幽幽的开口道。
事实上,王羽说的这个数字是夸大的。
十万两白银大概能够养一万的兵马,二十四万七千两,也差不多能养个两万五千的兵马,故而,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王羽说的两三万兵马,这个数字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是一个最基础的数字,是按照最普通的步兵来算的。
养一个重甲步兵和轻步兵的花费能一样吗?而养一个骑兵和养一个步兵的花费能一样吗?更不要说是重甲骑兵了!除此之外,还有那些精锐营。
故而,两三万兵马这个数字自然是夸大的。
可是,由小见大,也足以看出背后隐藏的问题了。正如王羽所说,这还只是燕北一地,冶铁一项!
“陛下,《武礼》有云:百工居肆,商贾不通。若设商部与六部并立,便是颠倒阴阳,坏了千年纲常啊!”赵长空苍老的身躯颤颤巍巍道。
“赵御史可知,您的孙子今年可是当在邺都开了三家店铺!”陈萍萍扭过身道。
文武百官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可以在朝堂之上倾诉自己的政治主张。甚至,就算是这个政治主张和皇帝相左也无所谓。
但是,罗网却不一样,他们是皇帝的一把刀,皇帝的思想就是他们的思想。
人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刀却不可以。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的时候,这把刀很可能就不会再好用了。
一个势力之中,需要人,也同样需要刀。
“陛下,商人多有见利忘义之辈,六十年前,昭德大灾,商人见利忘义哄抬粮价,最终斗米干钱,仍是历历在目呀!”作为刑部侍郎的狄仁杰也开口了。
而连狄仁杰都开口反对,可见,底下那些大多数臣子们的立场了。
“陛下可知为何历代皆重农桑?”户部侍郎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正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殿外。
“此雨如若形成暴雨,只消十日,河南万亩良田便要绝收,届时任你商部堆满金山银山,可能变出半粒充饥的米?”
六十年前,昭德大灾,就是因为暴雨而行成,只不过,并不在河南罢了。当然,如今,河南虽然在下雨,而且还连续下了好几天,但也只是小雨,根本不可能形成大灾,这一位老臣不过是以此类举罢了。
“然也,商人向来从百姓之中牟利,自古以来,多少大乱,这背后都有商人明里暗里,推波助澜。”
“远的不说,就说近前,据老臣所知,边境各自大大小小的商队,往太阳国贩生铁,往北狄运私盐,往东夷卖药物!”御史大夫赵南平不咸不淡的再次开口道。
朝堂文臣队列之首的左相赵安陵,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眸一睁一闭,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虽然都是赵姓,并且都是燕北老臣,但两个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毕竟,这两个一个是外来者,一个是本地人。
到了现在,赵安陵知道这个向来圆滑的老东西,为什么这一次主动跳出来了?
这是想要趁自己即将退休的时候,在帮君王做一件事,从而,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多挣几分颜面。
这不,前面还是一副坚决抵制商部的嘴脸,下一刻,就直接开始点那几位皇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