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要和我一起住？”
他的智商突然上线，好像明白了林柏野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林柏野说，“不是你逼……要和我结婚？但你要是想住回应家，我也没问题。”
应羡感觉自己刚理顺的思绪又乱了。
11。
他把碗里的醒酒汤搅了又搅，垂下眼眸，定定地看着中心的漩涡转了又转。
然后，猛然意识到，既然他能重生，为什么林柏野不行。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应羡轻声问，“我以为你昨晚就想好了办法，今天一早就会直接逃离首都星，逃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林柏野的表情凝固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应羡目光一闪，抿了抿湿润的唇，没有说话。
“但是我现在想，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应羡问：“什么机会？”
林柏野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应羡还是问：“为什么？”
林柏野说：“那你呢，你又为什么？”
“你不是认识的那个应羡。或者说……你不应该是我这个时候认识的应羡。”
应羡眼眶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
“如果我是呢，这个时候的应羡这么坏，你也会想和他试试吗？”
林柏野顿了顿，说：“会。”
12。
林柏野死在一个冬天。
就是应羡祭日的那一天。
祭拜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他重生的那一刻自己都觉得自己点背。
但他又觉得有些幸运。
应羡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至少对于林柏野来说确实如此。他娇纵任性、嚣张跋扈、我行我素，总以为天底下谁都得像他父母那样无条件包容他，眼里容不得一点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东西。
所以让自己喜欢上他，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林柏野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赫坦要塞鸡飞狗跳的日子，可能是出任务回来时他焦急的神色，也可能是他被强行送上星舰离开的那一眼。只是要塞上的任务太过繁重，等他接到应羡病危的消息，往首都星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那时，林柏野还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隐隐作痛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
人为一个生命的逝去难过，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无论是亲人还朋友，甚至陌生人，这都太过正常。
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再后来，应云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们都需要对方的身份，来巩固自己的权利，以达成他们想要达成的事。
于是一拍即合。
但是在完成了那些宏大的事业之后，他又再次陷入了空虚。
他想起星云学院里总是跟在他身后跑的少年，喋喋不休地说着令他厌烦的事，想起装潢古典的咖啡厅里，他骄横地挑起眼，吊儿郎当地说：“很简单，那你跟我结婚。”
又想起宾客云集的婚礼，他诡计得逞的挑衅目光，和在看到那一群撒欢的二世祖时厌烦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脸。
还有那个晚上，扑面而来的酒香。
有的记忆就像是潮水，封印它们的大坝长堤倒塌之后，便会源源不断地翻涌而来，四处作乱。
林柏野在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中慢慢意识到，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那个缺了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