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活捉了青桥寨六当家和她的那群手下之后,审了一番青玉峡后面的防守情况,便将人送入了昭苏城大狱。
李守备剿了许久的匪,还是第一次见到成果,高兴得都想当天给她们摆一桌酒。
但惦记着自家校尉还在土匪头子手里呢,再加马公子也还未有下落,这酒自然摆不起来。
“雕虫小技罢了。”
铁链咯吱声中,沐笙歌漫不经心的嗓音传了出来。
苗族中蛊术万千,大多以虫为引,族中用来诱捕奇虫的秘术以及香料多得数不胜数,但奈何沈怜世半点蛊术也没传给她。
这引萤粉的配方,还是路以墨当初在她面前显摆的。
沈怜世是不想教她,但路以墨她亲爹沈流风却想将一身衣钵传下去。
大女儿路以白一身正气,走的是军武之路,不适合学这些,于是一身花花心思的路以墨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那二货学完了便卖弄着要来给她解体内的蛊毒,治好她的夜盲。
但这毒就连沈流风和沈怜世这两个当初苗族中最出色的蛊师都束手无策,何况是她。
到最后蛊没解成不说,血倒是让她讹走不少。
路以墨非说她的血剧毒到连养了十年的蛊虫都经不住一滴,顷刻便灰飞烟灭,若是用来入药必有妙用。
携着这么一身从父胎里带出来的剧毒血液,沐笙歌长到了十六岁,夜里无灯时从来看不清东西,额角毒胎肆意蔓延,一身内力也阴鸷得不像话。
直到半年前的那一次。
她含了少年溢血的指尖。
体内的桎梏仿佛被冲破一丝,经久不化的浓沉蛊毒也有了些许的消融。
如今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里,仅有些许萤火虫的微光,除了引路之外毫无照明的作用,她却看见了三米之外的铁索桥。
尽管微小,但这是前十六年里从未有过的突破。
全是阿叶的功劳。
沐笙歌有时会忍不住想,能解掉她体内蛊毒的血,该是怎样的绝世灵药,若是让她人知晓,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她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他。
有些事,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才是安全的。
思及此,沐笙歌的一颗心无端又提起了许多。
也不知道阿叶现如今在青桥寨中安不安全。
*
“阿嚏。”
白虎堂中,被绑在椅子上的夜叶忽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想揉揉鼻子,右手刚一动弹,又生生忍住了。
或许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柔弱,用来绑他的绳结属实简单,他轻轻松松便背手解开了。
但奈何眼前现在全是土匪,对面还坐着那位马公子,他的人又还没到,不能轻举妄动。
寇颜正带着她的手下们庆功,推杯换盏之间豪情万种,夜叶观察了许久,这些人勇武是有的,但太过松散,不成规矩,要攻破并不难。
难的便是如何避开这帮土匪的眼线,从青玉峡后准确地找到青桥寨所在位置,不给她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夜叶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挂着的熏笼。
这还是当初在寻芳楼那个苏少主送他的,他转送给了沈歌,如今又到了他手里。
夜叶丝毫不知,兜兜转转间,这熏笼也仅仅是过手了两个人罢了。
沐笙歌将引萤粉掺入了原来的香粉中,又添加了些许荔枝壳炮制的红罗香,才有了如今的味道。
馥郁的荔枝香中掺着一缕幽香,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只当是富家小公子的随身配饰,哪里想得到其中妙用。
“两位小公子,相聚就是缘分,三天后,我将要娶你们二人为压寨夫郎,但是吧,谁大谁小这个事,我暂且有点拿不住注意,你们就抓阄吧,公平。”
吃饱喝足了的寇颜色眯眯地靠在自己的宽椅中,招呼老三拿出了个抓阄用的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