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唾手可得的死亡被中断,但被夏油杰救下是我的幸运。他那么讨厌猴子,能狠下心杀掉自己的父母,却还把我救走。
这绝对是对我的嘉奖。
因为我很虔诚。
既然是梦,那再睡一觉就好了。
醒来一定要记得给教主大人做数据,让更多猴子入教。而且,什么手办,什么吧唧,什么立牌海报……
下单!
买!
打工人不就是为了这一点自由吗!
所以再次睁眼看见的还是和‘入睡’前一模一样的装潢时,我第一时间就想骂娘。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纵一把,结果却陷入这么诡异的故事里。
我从来都是世界的配角。母亲早死,所有人都归结于我和母亲的属相不合。所以母亲在生下我后就不能再下床,最终在我还不会喊妈妈的时候去世。
我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样,姐姐和哥哥知道,父亲也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而且我还是罪魁祸首。所以什么脏话都在我身上烙下痕迹,所以我一崩溃就会想要骂娘。
但是这次失败了。我的嗓子很干,稍微想要开口就痛得让我闭上了嘴。痛得像从前长姐拿着带刺的荆条抽得我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求饶。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眼泪除了恐惧和绝望之外,还有有没有希冀。
但是现在喝到嘴里自称是母亲的女人喂的枇杷水时,这股甘甜好像也流到了在众人讥笑声中倒在地上惶恐无助的小女孩口中。
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泪腺就已经分泌出了液体。
因此,我很庆幸,那天没有因为肌肉记忆而破口骂娘。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在1995年的日本。家境优渥,可以在九几年移民日本;父母恩爱,情绪稳定,也把我视若珍宝。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疼爱的女儿只剩下了一副壳子。
他们从‘我’出生就开始记录‘我’的成长。我是一个最低劣的盗贼,偷走了别人的幸福。一边希望这个梦再久一点,一边希望它早点破碎。
趁我还承受得住的时候。
一切在我身体痊愈后和母亲去拜访邻居之后发生了变化。在母亲看起来是身体痊愈,所以她给我换上了喜庆的大红棉袄图个好彩头。母亲按下门铃,等待着房主来开门。
这家人是在一个星期前搬过来的,也是我来到这里的那天。我低下头瞅了瞅自己的红色棉袄,开始猜测或许那次大病是我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排异反应。
而这么‘辟邪’的颜色,没准会把‘我’给赶跑,那这具身体原本的那个灵魂还会回来吗?
我沉溺于自己的头脑风暴,没有专心听妈妈的讲话。还是她扯了扯我的手,才把我扯回现实。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有些无语,嗔怪了我一声,开始重复自己刚刚的话题。
“小次要给夏油阿姨打招呼啊,不可以不礼貌。”
我转过头看向面前浅笑的女人,稍微愣了一下。
站在玄关的女人穿着连体毛衣,衬得人很温润,但是五官都稍微带了一点狐媚,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风尘。不知道女娲是怎样精心调配的,居然捏出了这么一张脸。
男人会喜欢,女人也会喜欢,譬如我母亲,譬如我。
“夏油阿姨好。”
然后我们被迎进家门,在沙发上坐下。直到听见那句“我叫小杰下来”,我的大脑才从斯哈斯哈的氛围中清醒过来。
听见“夏油”这个姓氏的时候,我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在听到“杰”这个音节的时候才意识到或许情况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
“getosuguru”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也是针尖刀锋的刑具;阳光明媚,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落在我的腿上,似火焰一般灼烧着我。
我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夏油阿姨消失的方向,等待着出现在楼梯口的答案。不断否定这个答案,却又不断希冀就是这个答案。
为了防止失望,所以否定这个答案,但内心又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