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这医生资质靠谱吗?”
往日温馨的老宅,如今每个角落都弥漫着死寂,保姆管家各自整齐排成一列,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呼吸降低到极致,生怕引起宅主的注意。
项伟业面色沉重,戴上老花镜对着这张检测报告翻来覆去的看,心沉到谷底,“好好的孩子怎么就……”
刘聿恒轻轻打破了他的幻想,“里面那位是我的老师,在业内是顶尖的水平,几乎没有出错的可能。”
项伟业沉默了,想来是无法接受事实。
“我调查了少爷今天的行径,去酒吧前找了林医一趟,让他鉴定维生素片。”刘聿恒叹了口气,继续说,“大概率是从您的房间里翻出来的。”
“……”
如此一说,项伟业便也猜到了,他一哽,“小黎他…发现了?”
刘聿恒看着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其实在这之前,刘聿恒多多少少意识到项黎的不正常,只不过他脱离专业太久,又要帮项总暗地里做很多事,分身乏术,并未重视,只是让项总注意分寸,跟着项黎的情绪松弛有度适当施压,本想着等事情都解决完,便寻个由头出国一趟回来便说项总的病治好了,将这事画上句号……现在看想必是不行了。
“怎么办?”事情完全超出预料,刘聿恒再也维持不住往日冷静,他只要一想起项黎看他时那恐惧疏离的眼神,心就像是被狠狠剜去一块,他虽然年龄不差项黎太大,可从小看着他长大,项黎对他知无不言,让他已经习惯了被亲近,被需要,这对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一份工作。
更像是一份责任,他也想为项黎筹谋出一条更稳妥,更光明的前程。
可该死的,为什么就没能再细心点,早点发现异样?
“你问我?”项伟业的嗓门陡然大了起来,高音一起他下意识回了下头,生怕吓到房间里的人,强压下火气,哆嗦着指着手下冷冰冰的纸张,心痛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
料到的,早该料到的,项黎幼年桑木,项伟业生怕他吃到一点苦,拼了命的挣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这样一个孩子短期内突然给他施加压力,怎么能不出问题?
当初就该循序渐进。
项伟业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看见项黎犯病的模样,心如刀割,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事已至此,只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是万万不行的,项伟业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遇见坎坷能迅速爬起来擦擦眼泪去想解决办法。
只要是病,就能治好!
项伟业坚信。
“无论如何,一个小时之后我要看到一份妥善的治疗方案。”项伟业下达命令。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窗户看着屋里对骂的两人,终于忍不住发问,“我早就想问,为什么要把那个浑蛋王八羔子带回来?”
刘聿恒欲言又止,“他就是治疗方案。”
项伟业横眉怒瞪他,“荒谬!”
刘聿恒轻轻摇头,很不愿意承认,“少爷的症状是分不清幻想现实,会将接近他的人看作无脸人,反应激烈,测试过程中陆续把盛小姐,原总他们叫过来,少爷反应无不激烈,唯有在阮景面前,情绪才会稍稍平复。”
项伟业神情复杂,搞不清这小子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刘聿恒:“但从阮景的只言片语中发现,少爷和他在一起时也犯过病,我认为不是人的原因,经过和老师商讨,我们一致认为控制着病情的开关是——平衡。”
他抽出一张废纸,翻到背面在空白处画了一条线,略微思考,在右边画了一个黑点,迎着项伟业的目光徐徐解释,“左边这大片空白代表我们,右边这个黑点则是阮景,在少爷的眼中,我们的阵营是虚幻的,具有欺骗性的,当然阮景也不例外,但就因为我们人多欺骗伤害性成倍增长,且我们对阮景表示出的敌意会让对方身处弱势,这在某种程度上会让项黎感同身受,从而将阮景纳入己方阵营。”
“……”
说的这么绕,项伟业从中概括,“合着你的意思就是他俩现在不能分开。”
刘聿恒艰难点点头,“只能这样。”
项伟业嘴唇苍白的动了动,望着窗子里的两人,“作孽啊,都是我做的孽,早知道结果都是这样,我又何必兜大圈子让小黎白吃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