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帝暴毙的真相无人知晓,但有传言称,羲和帝属意宠妃所生的幼子为新太子,是今上为夺取皇位,毒死了羲和帝。甚至有人说,厉太子谋反也是今上怂恿。
“我就好比昔日的太子,我那二弟怀桑就好似……”洛芾没敢说出后面的话,“我死了之后,只要没有立下新的世子,父亲百年之后必然是怀桑袭爵。顾家以为王位已是囊中之物,所以这些年才会放松警惕,让父亲收了一些权利。”
若非如此,与南越这一仗不会换将换的那么容易。
她很想回去。
乜南星从她的语气里其实是可以感觉到的。
“也许靖南王也正盼着你能回去。”他将做好的糖一一摆好,放在架子上风干,“已经四年了,许多事情或许都变了。”
南州会和四年前不一样了吗?
洛芾看着乜南星的背影愣了一会儿。
直到乜南星忙完了手头上头上的事,净了手后将手上残留的水弹到她脸上,洛芾才回过神来。
“别发呆了,该去扎今日的针了。”
洛芾闻言皱眉瘪嘴,并不情愿的和乜南星一同回了房间,拎起衣角自行走到屏风后宽去外衣,只穿贴身小衣趴到贵妃榻上,用薄毯盖在腰下。
“乜大夫,我觉得再扎下去我便要成筛子了。”
平日里洛芾看着成熟稳重,一到吃药扎针却总是一团孩子气。
乜南星在屏风外听她说了话才拿着针进去,边理针边回嘴,“这针扎在背上,成了筛子也不会叫茶水漏出去。”
乜南星素日里看起来没个正行,但行医时却是实打实的专注,洛芾抱着枕头安静的趴着,不再同他说话。乜南星下手极轻,细针扎进皮肤时并不痛,只有一瞬间的酸麻。洛芾趴着无所事事,便靠着这一瞬又一瞬的酸来数针,等到终于数够了四十一根,两个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乜南星听了她的叹息声不由觉得好笑,“趴着不动的人也累着了?”
“我可比你紧张多了。”洛芾顾忌着后背的针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勉强侧着头去看乜南星,“后背上有那么多穴位,万一你一个手抖扎偏了,我岂不是要小命不保?”
两人正玩笑着,门外传来两声叩门声。乜南星扯下衣架上的外袍虚虚盖在洛芾裸露的后背上,这才扬声喊人进来。
来人是自幼跟在洛芾身边的侍女墨儿,是被洛珩悄悄送来的。
她进门未曾在书案前见到人,便猜到是在行针,只远远隔着屏风回话:“少阁主,有您的信,打……南境来的。”
洛芾本因要不要回南境而烦闷,和乜南星玩笑几句才刚好些,可现在又有人提起南境触她的霉头了。
她没好气的闷声打发走了墨儿。
她气性大的很,稍有不顺心就要发火,乜南星已经习惯了她的小脾气,绕过屏风取来放在桌子上的信,熟稔的拆开。
“莫子嗟。”乜南星念着信封的署名,“他的信倒是来的勤。”
洛芾低垂的眸子猛的亮起来,“子嗟来信了?快拿来我瞧瞧。”
“子箐总念叨他,也不见他回来见见。”大约是出于直觉,乜南星对仅有几面之缘的莫子嗟并无好感,总觉得这人眼熟阴的很,递信的动作也就有些不情不愿。
“洛家军管理严苛,回家要写明住址,还要加盖一路上官驿的印章,也就归轩能不留痕迹的送封信,他不来是为我好。再说了,人虽不来,但他心里念着箐儿呢,回回写信都要问我的。”洛芾头也不抬地答。
听洛芾还在为他说话,乜南星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不顾洛芾不满的眼神,扯过那张脆脆的纸攥在手里,“针灸时切忌费神,拔了针再看吧。”他背着手神色得意,“我先受累替你保管。”
洛芾半仰着头看他,刚准备说什么,就被乜南星按着额头压回枕头上。洛芾向外侧着头,正对着半蹲在面前的乜南星,笑起来眉眼弯弯,“谨遵医嘱,乜大神医。”